陳祖謨也來過一次,但賞月之時會押題作詩賭籌,他出不起銀子做押,後便推脫回家陪老母幼女實難脫身,再也不來。
今日,他終於可以甩出大巴的銀錢,豪氣樓中包下最好的雅閣,暢快地吟詩弄月,而不必擔心被人嘲笑。
明年待新皇登基,他定能包下京城最好的雅江樓觀月,喚來京城最好的歌姬作陪!
陳祖謨翹起嘴角,踏進觀月樓頂的望江亭,臨風舉袖,一臉豪氣,卻不動腦子想一想,為何這麼好的觀月觀潮去處卻空無一人。
「三爺,陳祖謨攜女眷冒闖望江亭。」四樓弄月廳內,有人低聲回報。
嚴晟目光微轉,便聽有沉重的腳步聲拾階登樓,「這位爺,新科陳狀元不等小人講完便去瞭望江亭,您看這如何是好?」
嚴晟淡淡道,「即是狀元,必定文採風流,無妨。」
不管陳祖謨撞進來是有心還是無意,嚴晟都不打算放他下去。
「三爺,金將軍到了!」玄其小聲道。
濟縣駐守的右金吾衛大將軍金不換,是今日嚴晟邀來觀月的主客之一。
「請!」嚴晟說完,卻關窗斜靠在軟塌上,做虛弱狀。
絡腮鬍銅鈴眼的金不換面帶恭敬地踏入弄月廳,拱手見禮,「末將來遲,請三爺恕罪。」
嚴晟面帶微笑微微起身,「將軍客氣了,請入座。」
金不換在下垂手入座後,關懷問道,「三爺的傷?」
「並無大礙。」話雖這麼說,但嚴晟還是輕輕靠回軟枕,「實是府中養傷憋悶,才請將軍來熱鬧熱鬧。」
金不換見他如此虛弱,表面一臉擔憂,心中卻是歡喜,「末將不通風月,怕三爺會更悶。」
嚴晟微微搖頭。
「千里一片月,見了三爺,末將便想起宮中踏鵲橋上演奏的仙樂,那才是『此曲知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的天籟之音啊!」
金不換搖頭晃腦念道,粗壯外貌配上這樣文縐縐的詩句,實在違和,更何況他還念錯了字,嚴晟身後的木開忍不住低下頭。
嚴晟卻面不改色,「金將軍出口成章,如何不通風月,自謙了。」
金不換抬手抓抓大鬍子,嘿嘿笑著,「因要陪三爺賞月,末將早就讓我家閨女找了不少前人誇獎月亮的詩歌死記硬背了多日。」
「將軍有心了,嚴某也不善此道。「嚴晟微微笑。
金不換抽抽嘴角,別人不知他可是知道嚴晟的身份的,兩人不過心照不宣罷了,當著他的面三皇子還自稱嚴某,真真讓他心裡老大的不痛快,太見外了。
金不換悶著,嚴晟卻含笑道,「不知金將軍背了哪些古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