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探她的底了。
若是沒有姜公瑾安排的身份,秦日爰的「祖籍」的確是在海州的,但現在不同了,小暖笑道,「秦某混得不好,怕辱了家門,還望吳少爺海涵。」
吳恙眯起若蛇的雙眸,「秦兄年不過十六便已拿下綾羅霓裳,又在登州買下薛家的織布行、開霓裳分號。吳某十六歲時連給秦兄提鞋也不配,若是你這樣都辱沒了家門,吳某如今還活在世上都覺得有愧了。」
高沖也笑眯眯的,「沖十六歲時,還提著大刀到處找人打架比試不知深淺地想稱霸江湖呢,如今說起來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小暖頗為為難地嘆了口氣,「不是秦某不想說,實是出來之前跟家裡堵了氣,秦某誓要不靠家裡的一分一毫闖出一番事業才能衣錦還鄉。如今想來當初也是年輕氣盛,叫高大哥和吳少爺見笑了。」
聽了秦日爰這話,兩人的心裡俱是一動。也就是秦日爰的家族勢大,若他報出家門便會讓人有所畏懼了,不敢招惹他了?
趙書彥的外家在海州也算大族,但還不至於大到如此程度。吳恙問道,「如此說來,秦兄與趙書彥並非表兄弟了?」
小暖點頭,「秦某出來闖蕩,與表哥偶遇,一見如故才攀了親,到此後也多虧表哥關照才有了立足之地。」
吳恙薄唇微開,舌尖舔了舔唇上的酒,笑得讓人皮發麻,「能讓笑面虎趙書彥一見如故,秦兄好本事。」
小暖呵呵笑著舉杯相敬。
話不投機半句多,吳恙與小暖約了明日去看莊子後,這一頓飯便散了。待他們從天香樓出來時,小暖看到不遠處藏頭露尾的展家小廝,便衝著他親切地點頭一笑。
吳恙望過去見到是展毅能的鬼腿子,高高扯起嘴角笑了,把那小廝嚇得屁滾尿流,暗罵秦日爰不是個東西。
吳家的田莊西鄰著起伏的矮坡,兩條小河自田莊南北緩緩流過。因打算明年春天解凍後種早稻,田莊內平整的田地俱被深翻暴曬,小暖走在田間,看著曉得面前著這偏黑色的土壤,跟娘親種了半年的田,小暖知道這黑色是肥沃的顏色,心裡真是美極了。
田莊的西北山腳下有一處三進的精緻院落,乃是吳家夫人避暑休憩之所,院落左右散布的房屋是田莊的管事和長工們的居所。此時已近臘月,除了在這裡安家的長工其他人俱已回鄉,莊子便顯得冷冷清清的,沒什麼人氣。
得知田莊易主,留下的長工們沒什麼感覺,吳家的管事卻惶惶不安,不曉得何去何從。吳恙帶著小暖轉了一圈後,進入院中,「此處乃是家母的陪嫁莊子,每年盛夏深秋都要過來住上幾日。家母得知二弟將這莊子輸了後,便臥床不起。吳某不舍家母為此垂淚,便買了個田莊送與家母,打算在田莊中建造與此無二的房屋,以慰母心。吳某有個不情之請,還請秦兄擔待一二。」
早就聽說這吳恙護短孝順,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不管他為人如何,但這一樣便讓小暖高看了一分,「吳少爺如此說,倒叫秦某心下惶恐不安,您有何吩咐直說便是。」
「吳某想把田莊的管事和長工們一併移過去,這些人都是母親用慣的,否則明年莊子建成了,母親前去避暑時見不到故人,生出物是人非之感倒也不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