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的身子便是一顫,張氏見有門兒,跟著罵道,「當家的,跟她們這幫沒良心的說這些幹啥,咱走吧,人家現在有錢有勢了,說什麼都對,咱沒錢沒勢,說什麼都是放屁!」
小暖往前走了一步,嚇得張氏立刻跳到丈夫身後,「你要幹啥!」
小暖才不搭理她,只對秦三好說話,「你們拍著良心問問,你們什麼時候把我娘當過親閨女?在京中時,我娘被陳家趕出驛館,我以頭撞柱哀求爺爺奶奶和我爹留下我娘,結果呢?我奶奶嫌晦氣,讓人把滿身血的我和妹妹也扔了出來!我娘帶著我倆九死一生地從京城逃回來說被我爹休了時,外公怎麼說的?」
「外公說讓我娘回陳家去!我娘不同意,外公又說了什麼?」小暖又上前一步,逼得秦三好只得後退,「外公說,秦家家門不幸才養出我娘這等不孝不知羞恥的女兒,讓我們仨少登秦家的大門,省得帶壞了外公家裡的孩子們。』」
「我姐姐破了頭,我爹打了掉小草的兩個牙!」小草氣鼓鼓地道,「小草跟您和外婆說了好幾遍,您都不管!還要小草跟爹回家挨揍。」
「後來但凡有點風吹草動,只要是覺得對你們不利的,外公和大舅跑得比兔子還快。大舅母更是一次次地幫著陳家欺負我們,恨不得把我娘逼死!」小暖又上前一步,逼得三人不得不後退,「我家日子眼看著要好過點了,你們就跑過來跟我們說什麼?一家人,幫襯,孝道?臉呢?」
張氏瞪起眼睛就要罵,大黃忽然站起來,扎著毛一步步走到小暖身前,嚇得張氏趕忙縮回秦正埔身後,緊緊拉著自己的褲子。
這半年秦三好一家怎麼對小暖母子仨的,村里人看得清清楚楚,眼神都充滿了鄙視。好面又膽小的秦三好氣得頭暈眼花,哆嗦著手指指著秦氏,「好,好,好!以後我秦三好再登你們家的門,我就是真的不要臉,我把秦字就倒過來寫!」
說完,他甩袖子走了,秦正埔和張氏趕忙跟上,灰溜溜地出了門。
眾人見秦氏的臉色不好,也沒有多待,安慰幾句也走了。
二舅母張氏不知所措地站在一邊,想勸又不知道說啥,這一邊是公公,一邊是大姑姐,她說誰都不合適。
小暖把手裡的乾果遞給李氏,笑道,「我剛買回來的,二舅母帶回去嘗嘗,這家店的松子炒得還不錯。」
李氏只得拎著松子,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小吳氏在燒得熱乎乎的炕上抱著展宏圖嘆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哪個爹都是心疼兒子孫子勝過閨女!」
想到自己那狠心的爹,小吳氏嗚嗚地哭了起來。
秦氏卻沒有掉一滴眼淚,她回到屋裡坐下盯著小暖買回來的糖炒栗子發呆。小暖剝開一個,遞到娘親的嘴邊,「娘嘗嘗,還熱乎呢。」
秦氏甜香滿嘴,臉上勉強掛起點笑模樣,「這是春風街上那家乾果鋪子裡的?」
「嗯,還成不?」這家乾果鋪子是小暖從展毅能手裡贏過來的,現在是置辦年貨的時候,炒貨最為好賣。小暖剝開第三顆栗子,遞給旁邊眼巴巴看著的大黃,「大黃你太胖了,不能吃太多。」
大黃一口卷下去,又舔著鼻子盯著桌子。
小暖乾脆不理它,只餵妹妹和娘親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