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接下來幾日,陳祖謨帶著青柳住進城中的陳府,除了與濟縣官員喝茶吃酒應酬,便是與青柳外出踏春,做了幾首應景的賦春詩,甚是得意。
陳老爺子眼看著素來謹慎的兒子放縱,有意提點幾句,但又想著他過幾日便要進京赴任,便由著他去了。畢竟兒子進京後在衙門做事要處處小心,回家中還要對著柴玉媛那個暴脾氣的媳婦……
陳老爺子抬頭看著端茶進來的嬌俏丫鬟,無聲嘆息,便有由著他痛快幾日吧,左右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只是一個小妾而已。
若是自己年輕二十歲,怕也……
陳老爺子搖搖頭,又把注意力放回聖賢書上。
「太爺,承平王府派人送信來了。」另一個身著粉黛色衣裙的丫鬟進來遞上一封書信。
陳老爺子啟封展信,然後眉頭皺了起來。
游湖的陳祖謨歸來後,便被陳老爺子叫進書房,「承平王來信,說他為小暖相中了一門親事。」
陳祖謨拿著信的手便是一頓,急急展開看過後,擰眉不語。
他的岳父大人有意將小暖許配給鴻臚寺卿許錄的第三子許崖出,心中言道許崖出乃許錄的嫡子,年少有為,可堪婚配,讓陳祖謨過兩日帶著小暖歸京相看。
小暖雖然異常可惡,但也是他的親生女兒。兒女婚事本該由父母做主,承平王不過是小暖繼母的父親,又不是正宗的外家,卻在字裡行間充滿了「本王已經定下來,你看著辦」的高高在上的態度,而不是與他商量,這讓陳祖謨覺得自己做父親的權利沒有被尊敬,簡單說就是承平王沒有尊重他的意思。
這便是仰人鼻息的難處!現如今她只能暫時屈居矮檐之下,等他位極人臣之時……陳祖謨把手中的書信緊緊握在手裡。
「小暖雖是我陳家長女,但她的生母被休棄又不被繼母所容,她自己的品行也有失,按說不該有好人家來提親才是,怎得王爺信上說有好幾戶官宦人家問起小暖的親事?」陳老爺子覺得納悶。
陳祖謨清楚個中緣由,「小暖年前不是拜了一個老道士當俗家弟子麼,沒想到那道士竟是道家天師的首徒、上清宮的宮主,在道派中還有些聲望,小暖的師姑師無塵乃是京中最大的道觀玄妙觀的觀主,更是得機緣入了太后的眼,時常出入慈寧宮。不曉得為什麼,道家對小暖頗為看中,今年正月小暖入京正式拜入師門時,她師傅師無咎和師姑師無塵竟請了二皇子、三皇子和右相等人前去觀禮,在京中引起不小的轟動。小暖的身世被人得知後,也有不少人向兒子探聽過小暖的情況。」
「鴻臚寺掌道僧帳籍及僧官補授之事,與佛道關係頗深,鴻臚寺卿許錄為他的兒子求娶小暖,定是因為小暖是師無咎親傳弟子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