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縣的故友一個個被他在腦中划去或者被朝廷划去,只剩下兩個不遠不近的後生。陳祖謨在趙書彥和秦日爰這對表兄弟之間徘徊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找秦日爰。
因為笑面虎趙書彥為人圓滑老練,不似秦日爰,因年紀小還有一些赤子之心。而且,就前途來說,秦日爰的綾羅霓裳,不可限量!
被陳祖謨惦記的秦日爰,正陪著他前妻,在秦日爰的第一莊的棉花地里用收拾棉花。秦氏去各處花房跟花匠們請教了一圈後,找到棉花落桃的原因又兩個:一是雨水多,二是棉花植株間距離太近導致枝葉攀搭,下邊的棉桃見不著光又被地上的熱氣蒸著,才掉的。
第一莊的棉花的株距,是小暖從徐州請來的五個花匠訂下的,已比他們把棉花當觀賞花卉不在乎落不落桃種時的植株拉大了一倍,但誰想到還是密了。
把已經結了棉桃的,半人多高的植株拔掉是捨不得的,所以秦氏跟莊子的第二管事牛大水和花匠們商量過後,便折中了一下,剪枝剪葉讓下邊的棉桃透氣。
秦氏一刀剪掉棉株的尖端,又剪掉落了桃的空枝和兩片擋住下邊棉桃的大葉,把剪下來的東西統統塞進系在腰間的包袱里,皺眉跟小暖道,「你爺咋就能……干出這樣的事兒呢!」
小暖也咔咔地剪著,「財迷心竅唄,吳家願意拉我爹當靠山,肯定許了不少好處,我爺爺當然願意入股。因為錢在手裡攥著不會生錢,只有投進去做生意才能生大錢。」
「得虧你爺爺只投了錢沒摻和糧食的事兒,否則你和小草……」秦氏後怕地道。吳家這次犯的可是掉腦袋株連近|親的大罪,一家子被抓的差不多了。加上摻和進去的另外兩家糧商和展家的人,聽說牢里人滿為患,隔著老遠就都能聽到哭聲了。
小暖搖頭,「娘應該說:得虧我爺爺死得快!」
這事兒還真得感謝皮氏把陳老爺子折騰得躺下就說不了話、起不來,沒幾天就去了。
若是陳老爺子不病,見到屯糧危機爆發,一定會找吳家退股,吳恙那毒蛇一定能想辦法把陳老爺子繞進去,然後把陳祖謨拖上賊船;若是陳老爺子病了後還能寫字說話,也一定會把這事兒告訴他兒子,陳祖謨就算知道其中的厲害,但為了錢也會找吳恙一兩趟講道理,這就真得說不清了。
「那是你爺爺,話可不能這麼……直白地說。」秦氏嘀咕了一句後,雙手合十念道,「無量天尊,菩薩保佑,咱們抽空去長春觀燒香去!」
小暖點頭。
「不過出了這麼大事兒,你爹就一點兒事兒沒有?」秦氏又問,總覺得這樣太便宜了,三成暗股呢,就算什麼也干也算個小東家啊。
小暖笑了笑,「怎麼會沒事兒,娘放心,牆倒眾人推,很快就會有消息了,他跑不了。」
「會咋樣?「秦氏立刻問道,心裡很複雜,希望陳祖謨被罰,又怕罰得狠了牽連自己的兩個閨女。
經常研究邸報的小暖很有條理地道,「這要看是哪位御史參他,要看選的時機,要看那天聖上的心情如何,娘放心,就算我爹有事兒,也牽連不到我和小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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