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日爰趕忙解釋道,「回山長的話,前幾日陳先生向秦某借錢還衙門罰銀,秦某不好不借,但因數額較大,秦某的銀子也是向別人借來的,怕……所以想請雲清先生做個證人,請陳先生寫個借條。」
因不恥陳祖謨為人,早已與他形同陌路的寧思源問道,「既有隱憂,為何還要借?」
秦日爰拱手道,「原因有三。一是聖上給了陳先生改過自新的機會,秦某不能看著他因無錢還欠銀滑入深淵;二是陳姑娘在幫秦某打理第一莊和鑽研織布上頗為用心,陳先生畢竟是陳姑娘的生父,他開口了秦某不好不借;三則是陳夫人沒少照顧秦某布莊的生意,所以秦某想著能幫一把是一把。」
寧思源讚許地點頭,秦日爰如此,真是個識大體、有情義的仁商了,這樣的人可不能讓心思狡詐的陳祖謨騙了去,「也好,寧某也與你走一遭。」
就等您這句話呢,秦日爰拱手道謝,「多謝山長。」
陳祖謨等秦日爰的銀子等得正心焦氣燥時,見秦日爰終於來了。
他時剛露出一絲笑意,看清後邊跟著的雲清先生和寧思源,心裡便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對勁兒。
再不對勁兒,也得硬著頭皮上了。這兩位一個是大周的儒家泰斗一個是濟縣學子心中的最敬重的山長,他陳祖謨做不了官,當不了幕僚,也只能在學術上有所建樹了,既然如此,這個兩個就萬萬得罪不得。
陳祖謨很後悔,不該在自己中了狀元當了官後與寧思源日漸疏遠。否則現在他的處境會好上許多,因為寧思源是個人心腸的書呆子!
「先生和山長光臨寒舍,令我陳家草堂生輝,祖謨不盛榮幸。」陳祖謨一躬掃地,態度十分恭敬,先緩和關係再說旁的。
這的確稱得上草堂、寒舍了,二位先生先祭拜了陳老爺子,被陳祖謨請進茅屋。
稱讚了屋內雅而不奢的陳設後,寧山長才道,「方才與雲清先生談起祖謨,便想過來問問你可有何難處,碰上同來探望你的日爰,便一起來了。」
叫的這麼親近?陳祖謨心頭一跳,秦日爰乃是一介商賈,應該不會與寧思源有所牽扯才是。他略略放心,「有勞山長掛記,祖謨尚算過得去。」
「需繳朝廷的銀兩,可籌備得了?」雲清先生主動問道。
陳祖謨看了一眼在旁邊恭立的秦日爰,感激道,「不怕二位先生笑話,祖謨典當家物,又得日爰施以援手,總算是要湊齊了。」
秦日爰聽到此處,趕忙把厚厚的一摞銀票拿出來,放在桌上,「先生,這是四千五百兩,日爰自己鋪子裡的錢加上從表哥和其他兩位東家那裡周轉的,總算是湊夠了。」
陳祖謨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感激道,「日爰今日之恩,祖謨沒齒難忘。」
秦日爰連道不敢,指了指銀票下的借據,「先生點驗無誤後,把借據簽字畫押?」
「應當的。」陳祖謨將借據上的阿堵物推到一旁,直接提起毛筆沾了墨汁,便要在借據上簽字。
可是,他看這借據上的清清楚楚地四列字時,猶豫了。
數量沒錯,歸還日期沒錯,只是怎還有利息?
「先生看哪裡不對?」秦日爰一本正經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