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巧跟著夫人進屋,幫她更衣後遞上一杯茶,低聲道,「夫人,奴婢有幾句不合規矩的話,想跟您說一說。」
秦氏溫和地點頭,「你想說啥就說啥,咱家沒那麼多規矩。」
翠巧屈了屈膝,「雖然陳老爺方才說的兩件事都是為他自己打算,但有一點他說得也有在理——秦東家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
秦氏……
「秦東家不只品行上佳,而且據奴婢觀察,他與大姑娘之間也頗有默契,這一點不知夫人可有察覺?」翠巧一邊說,一邊小心觀察主子的臉色。雖說她是一心為主家著想,但這些話也真的是逾越了。
能沒默契麼?跟著閨女來第一莊的秦日爰就是綠蝶啊!秦氏不知該如何表達心中的感受,只好笑了笑。
翠巧見夫人沒有生氣,便接著道,「不只如此,秦東家行走做派和管理鋪子的方法,奴婢冷艷看著與大姑娘管理錦繡清水的做派很是相似,他們二人若結為連理一定能夫唱婦隨、舉案齊眉。」
「夫人想為大姑娘招贅夫婿進門,這一點秦東家也何氏。秦東家舉目無親,便是他不願入贅,大姑娘嫁過去後上不用伺候公婆,下不用與妯娌周旋,住得地方也離著您不過幾步遠,這跟入贅也沒什麼不同的。」
翠巧說完這些,便低下頭不再多言,心中尚余幾分忐忑。
若不是秦日爰就是她閨女,秦氏也覺得這真是門好親事。
秦氏拉住翠巧的手,感激道,「好閨女,你說的我都明白,只是秦東家跟小暖為啥不合適,改天讓小暖自己跟你講。」
「奴婢不敢。」翠巧惶恐道,哪有主子的終身大事要跟丫鬟交代清楚的。她能看一步,大姑娘就能看十步,大姑娘覺得不合適就一定不合適。
秦氏又拍了拍她的手,「別總是這麼客套,我們娘仨沒拿你當過外人。對了,你跟函昊的親事咱們得往後拖一拖,待老將軍入土滿百日再辦。這樣也好,功夫長一些,我跟你娘也能多幫你準備些嫁妝。」
因為王函昊的娘親嶺嫂著急抱孫子,所以把翠巧和王函昊的成親之日定在明年春耕前,現在是得改日子了。
翠巧羞紅了臉,「一切憑夫人做主。」
「入冬后庄子事少兒,你不用管別的,安心待在屋裡繡你的嫁衣就成。」秦氏說著這話又想到小暖那讓她糟心的繡活兒,一陣無力。
「多謝夫人。」翠巧眼裡又閃起淚花。
她的里外嫁衣、四套床鋪被面、床上掛的床幔……等等一應成親要用的布料,都是夫人和姑娘帶著她和她娘去綾羅坊挑的上等好料子,翠巧每想起來就激動得掉眼淚。
女人的嫁妝就是臉面,是她嫁到夫家後的底氣。這些好布料翠巧以前連想也不敢想,就是展家沒有出事,她盡心盡力地服侍展老夫人到出嫁,定也得不到如此體面的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