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因就有果,你們做下的孽就得受這樣的果。現在小暖不難為你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你想過好日子就靠著你兒子去,別找小暖和小草。」在秦氏看來,皮氏就是她娘白氏一樣,以前罵她欺負她,因為她壞了她們的好日子;現在見她們娘仨日子過得好了,就又想巴結上來。不同的是,白氏比皮氏氣性更大,更要臉面。
皮氏見秦氏根本沒往再回陳家這路上想,不知道該罵她蠢還是該慶幸她蠢,滿是褶子的臉上掛起了討好的笑,「她們是你親閨女,也是老身的親孫女,就是因為以前對小暖和小草不夠好,所以老身才來償債。老身現在日子過得不差,沒想著從你們這拿走什麼,就是想對她們好一點兒,將來在地下見了陳家的列祖列宗,也好說話。」
秦氏皺起眉頭。
皮氏又哄道,「小草她娘,人都得往前看,以前的事兒算是老身不對,你看在老身這麼大歲數又沒讀過幾天書的份上,就饒了老身這一回吧。以後咱們就當親戚好好處,成不?」
秦氏眉頭皺緊了。
這事兒急不得,皮氏把籃子上的白布打開,一陣香味兒飄了出來,「這是老身剛買的豆腐腦,入口就化,正適合脖子有傷時吃。小草她爹傷了脖子那會兒,就靠吃這個熬過去的。你拿進去溫著,等小暖醒了就給她吃,老身家裡還有事兒,就先回了。」
皮氏這幾年老得很快,她老態龍鐘的背影跟白氏很像。秦氏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呆了片刻才提著籃子回了內院。
小暖,是被食物的香味喚醒的。她提鼻子一聞,認出是大米粥的香味,肚子就咕咕叫了起來。她早上吃完飯沒多久就被建隆帝召進宮問話,出來又遇到柴嚴亭,現在都後半晌了,她晌午飯還沒吃呢。
不過小暖沒動,她張開眼,看著床簾上的花紋發呆。她剛才又夢到圓通了,圓通還是笑得陽光燦爛,可小暖卻覺得心虛,因為她把柴嚴亭給殺了。柴嚴亭再壞,也是圓通的親哥,這些年他把圓通保護得妥妥的。
她剛嘆了口氣,薄紗床帳盪起波浪,大黃的腦袋鑽了進來。見她醒了,大黃前爪按在床上,熱情地用舌頭給她洗了回臉。
小暖沒有制止,這是大黃表達親昵的方式,劫後餘生,小暖也想與家人親近,她抬手撓了撓大黃的脖子,大黃立刻轉頭舔她的手,分外熱情。
大黃的動靜驚動了守在外屋的春花,她進來拉起床帳見姑娘醒了,連忙把帳子掛在小銀鉤上,歡快道,「姑娘可要喝水?」
大黃轉身跑了出去,一會兒就帶著秦氏和小草回來了。小暖見道娘親和妹妹,尤其是娘親紅腫的眼睛,她心虛又討好地笑了,這個笑還有點痛。她以前都不知道,原來笑還能扯到脖子。
秦氏看著閨女這樣,只想替她疼,她上前扶起小暖,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接過春花端來地溫熱手巾,一點點地給她擦過臉,才輕聲問道,「餓了吧,要不要吃點東西,想吃豆腐腦還是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