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祖謨皺眉,「此事的緣起乃是秦氏,若不是她挖坑,咱們豈會落到如此尷尬地境地!」
皮氏看兒子這樣,就知道柴玉媛的嫁妝是拿不過來了,便冷哼一聲道,「要我說,小草她娘這事兒做的對。家裡有餘錢、跟嫁閨女的人家走得近,就添好布;家裡沒余錢又走得遠的,就用差點的布。你成親的時候,二肥他娘就送過來兩百文錢並一籃子雞蛋,咱給兩匹麻布都多!小草她娘進門後,嫁妝都是交給娘,讓娘隨便使的,哪像小棉她娘,防著娘跟防賊一樣!」
陳祖謨實在是聽煩了這些,不悅道,「娘不要在兒面前提她,兒聽著堵心!」
你堵心,我還堵心呢!若不是為了把秦氏再娶回來,你以為娘願意天天昧著良心說她好?皮氏心肝都疼了,含著淚花控訴著,「娘這樣是為了誰,啊?」
陳祖謨抿抿唇,「娘還沒看出來麼?秦氏連李奚然都看不上,怎麼可能再回陳家,您莫再在她身上費心了,這絕無可能!」
皮氏卻信誓旦旦道,「你不懂女人。女人過日子離不開男人,秦氏早晚會嫁人的。李奚然要模樣有模樣、要官位有官位她也看不上,是因為啥?因為她現在不愁吃穿,就是要挑個稱心如意的。她在你身邊呆了十幾年,除了你,她還能看得上誰?」
陳祖謨聽了娘的話,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若論外表,這世間男兒除了晟王,他不比任何人差。
「咱們跟小暖她們的日子越差越遠了,咱們跟她們擰著來一點好處也沒有,她們是順毛驢,咱們順著她們點兒,她們就不會為難咱們,以後真有事兒找到她們頭上,也好說話不是?」皮氏勸著兒子,「你的話已經說出去了,咱們也不能不送。娘去霓裳布莊挑兩匹布,明天就給燕泥拿過去。現在管著霓裳布莊的是秦正田,他好說話,還能少花幾個錢。」
陳祖謨沒吭聲,轉身看著空蕩蕩的院子,他想回京了。
聽到皮氏去霓裳買布,秦氏就問弟妹,「正田回來,有沒有說過累得慌?」
給婆婆做鞋的李氏笑道,「在鋪子裡幹活,風吹不著日曬不著,能比在田裡累?他現在腰杆比以前挺得直,說話都聲音大了。」
二弟現在是濟縣綾羅霓裳兩店的掌柜,店裡的事兒肯定少不了,秦氏叮囑道,「他以前是累胳膊腿,現在是累嘴皮子和腦瓜,胳膊腿累了好歇,腦袋累了可不好歇過來。補腦子得喝湯吃好東西,你別捨不得花錢,該買的東西就買,錢不夠了就從我這兒拿。」
李氏連忙道,「家裡不缺錢,一天吃三頓飯,晌午晚上都有葷腥,吃得好著呢。我們兩口子都長了肉,二郎躥高了一大截,二妮兒和四郎都快成球兒了。」
農家孩子,長肉是福氣。秦氏笑得開心,「這樣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