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柴智歲就登門了,待聽明白了怎麼回事兒,他滿臉橫肉上皺出了十八道褶子,「你太沉不住氣了!秦氏現在連李奚然都看不上,怎麼可能看得上妹夫?你鬧騰成這樣,要怎麼收場?」
柴玉媛沒想到家裡最不成器的二哥也責備她,委屈極了,「我挨了打,二哥不問我傷得怎麼樣,上來就指摘我的不是!」
柴智歲哼哼兩聲,「綠蝶是練家子,如果她真用勁兒抽你四十多鞭,你還能在這兒活蹦亂跳的?」
「可是我疼!一路上都疼得睡不著,從小到大都沒這麼疼過。」生小棉的時候,她都沒覺得這麼疼。這疼是鑽心蝕骨的,讓她吃喝不下,坐臥不寧。
柴智歲不想再待下去了,他撐著胖大的身軀站起來,警告道,「那是因為從小爹娘就沒讓你嘗過什麼叫疼!如果你再惹陳小暖一家,莫說爹娘,二哥我都不再管你的死活了。你最好盼著晟王不會因為這件事為難咱爹和大伯,否則有你好受的。」
二哥走後,柴玉媛嗚嗚地哭了起來。小棉這幾日被娘親打罵怕了,守著炭火盆,聽著一聲聲的鞭炮,木呆呆地坐著不動。
今天是大年三十。街上行人熙攘,柴智歲和程小六挎著腰刀在街上溜達,看到路邊攤上有好吃的,隨手拿起來就塞進嘴裡。憑著身上這兩張五城兵馬司的行頭,他倆的日子過得十分逍遙,吃東西都不用給銀子。
轉了一圈後,倆人到茶樓歇腳閒聊,等著聽書。程小六聽了柴玉媛的事兒,就想起自己家裡的事,長吁短嘆著,「若雲也不讓人省心,這幾日又鬧呢。」
「她還想嫁盧林平?」倆人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程家的事兒柴智歲都知道,「依我看,盧林平可不是什麼好鳥。」
「咱們看得明白,可女兒家哪知道,她們只喜歡會哄人的小白臉。中看不中用!」程小六又嘆了口氣,「我爹在朝堂上不順心,三哥因為生意不順也天天板著臉,鄭篤初更是恨天恨地的,我現在都不願進家門。」
柴智歲也有同感,便與小六商量道,「要不,咱倆主動跟孟大人說咱們今晚值差?這樣不用回家,還能得個好名聲。當完差咱們尋個好去處吃酒睡覺,誰也挑不上咱們的理,怎麼樣?」
兩人一拍即合,跑去找五城兵馬司指揮使孟城安獻殷勤。有人主動要求大年夜值守,孟城安自然歡迎,誇獎幾句後,他給柴智歲安排了二十個人,讓他們看好玉屏街。
玉屏街上住的都是一等一的王公大臣,程家就在此處,孟大人是好意,這倆人原本打算的找地方吃花酒的打算落空,也只得認了,老老實實去守街。
玉屏街可看的熱鬧與別處不同,此處沒有小商販也沒有小的店鋪,穿得暖暖和和的倆人只得坐在路邊的一輛馬車裡,看著易王、曇郡王、八月回來後沒回皇陵的大皇子一個接一個地帶著家眷進宮守歲,又看著他們一輛輛地回府。
倆人就著滿天的硫磺味兒扯閒話啃烤肉串,忽見東邊人聲嘈雜。
「二哥,走水了,兄弟我去看看。」程小六把肉全塞進嘴裡,就要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