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春泥一動不動地躺在一邊,便忍著疼起身去扶她,「沒傷著吧?」
春泥木然地甩開早鶯的胳膊,緩緩挪進了廂房。早鶯在正房和廂房之間猶豫了片刻,便進了廂房。見春泥握著一把鋒利的見到發呆,早鶯嚇壞了,上前奪下剪刀勸道,「你這是要做什麼?夫人只是在氣頭上,熬一陣兒咱們去了臨安就好了。」
臨安?春泥苦笑,「咱們還能去臨安嗎?」
早鶯聽起來更像是在說服自己,「能的,一定能!」
正房裡傳出柴玉媛撕心裂肺的哭聲,春泥聽了一陣,木然道,「老夫人和夫人說得對打得也對,是我沒用。如果我能留住老爺,他就卻不會去找青柳,不去找青柳,他就不會死,老爺不死,咱們就能去臨安了。」
早鶯聽得想。她與春泥、暖樹、新燕都是承平王府的家生子,自幼便跟在三姑娘身邊伺候,跟著三姑娘習文練武。三姑娘放縱,她們也跟著放縱蠻橫。
姑爺的狀元和官職被奪,名譽掃地,夫人由郡主貶為庶民妻,她們四個也一落千丈。
她因還有點腦子,被夫人留在身邊,依舊做老丫鬟;暖樹被夫人送給了賀王府的管事,幫姑爺鋪路;春泥因容貌最好,被夫人收進老爺房中伺候,想籠絡住老爺的心;如此算來,被她爹娘托討回去嫁了人的新燕,竟成了過得最好的一個。
怕春泥想不開,早鶯想辦法勸解著,「會熬過去的,早晚會去臨安的。春泥你想想你的爹娘,去了臨安還能見著他們呢。」
承平王府散了後,他們的父母或跟去了皮場街,或被派去田莊或鋪子做事。柴家說了,只要她們盡心伺候夫人,不讓她莽撞惹禍,柴家就把將他們的父母也派去臨安田莊做事。
這是她們現在最大的盼頭。
聽著正房裡的哭聲越來越大,早鶯便道,「你先歇著,我先去勸勸夫人,待會兒再回來給你換藥。」
春泥被盛怒的柴玉媛抽了好幾鞭子,身上還帶著傷。
誰知早鶯進了正房,柴玉媛的哭聲更大了,聲音里含著無限的委屈和憤怒。她乃承平王府的郡主,自小錦衣玉食、使奴喚婢,如今卻淪落到向老叼貨屈膝,讓庶民圍觀看笑話,她受不得這個氣!
哭聲傳到前院,眾人聽得清楚。皮氏低頭抹眼淚,「小荷她娘心裡難受憋不住,老身又何嘗不是……」
婆媳倆這麼折騰,秦家村的人實在看不下去了,紛紛告辭回了第四莊,只留下陳三熟在陳家幫忙。
陳大牛想跟他爹留在陳家幫忙,陳三熟不同意,「你跟大夥回吧,跟緊別走丟了。」
大牛的娘和妹妹沒來,陳三熟在這裡幫忙,大牛就成了沒人管的孩子了。若是在村里他跑哪去陳三熟都放心,但這是在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