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劉弗陵為太子,必須得去母留子,如果是衛子夫的兒子繼位,母子都能讓朕放心。當年巡遊天下時,讓皇后掌管少府(皇家財政部),回來都不用聽報告。哎,不知道據兒見了我會說什麼。
魂魄幽幽出竅,看到寥寥十幾個人站在眼前。
劉徹很快就整理好情緒,負手而立,傲慢的問:「天帝的車駕何在?」
韓都尉沒有跟人廢話的習慣,他認為執法者最好不要和被執行的人有語言交流,有語言交流就會產生感情,而這種感情無論是喜歡還是討厭,都會有損公證。
一擺手。
鬼吏們撲上前,兩名校尉左右抓住他的胳膊,鬼吏們前後夾著,裹挾著劉徹飄去。
劉徹大怒:「你們這些犯上作亂的賊子!放開朕!你們是什麼人!你們要幹什麼!」
他怒視身邊這兩個人,這群人的光看衣著和舉止就能知道分為三個等級,左右夾著自己的人是次一等的。
說好的成仙呢?說好的神仙天妃法駕來迎呢?
左右兩個人抓他的胳膊抓的很緊,像是兩隻螃蟹鉗子一樣。
左邊的是個滿頭花白頭髮的老者,右邊卻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
「據兒?」劉徹失聲驚叫:「你是劉據?!你是朕的太子!?你是不是?」
劉校尉的腮幫子鼓了鼓,怒意仇恨和絕望在臉上輪番閃過,額頭暴起青筋,眼神緊緊的投向皇帝,又像拔釘子一樣艱難的移開了。
「你說話啊!」劉徹轉頭盯著他:「劉據,你現在,你現在是什麼身份?」
劉校尉目視前方,直把自己當做泥塑木雕,不看他一眼,依然咬著牙,強忍著胸膛中激盪瘋狂的情緒和諸多疑問。
韓都尉滿意了:「咳。」這是這個年輕人第一次出差,過去只是在判官身邊做最基礎的事。他對劉據既不喜歡也不討厭,但是有一位閻君喜歡這個年少監國,喜好交友、性情寬厚的人,有意提拔他。又恰逢他治政。
鬼吏最重要的是摒棄私情私慾,對被勾來的靈魂,無論是父母妻兒還是有血海深仇的人,都不能做任何事,等到抓到了地府,殿前過堂,才能說該說的話。倘若他怨恨劉徹,可以,如果他寬恕了劉徹,也可以,但是不能動手打鬼,也不能泄露地府的機密。
韓都尉問:「劉徹,是吧?你認識這為貫校尉麼?」
劉徹看都不看他們,只是緊緊的盯著長得和劉徹一模一樣的年輕人,幾乎要落淚:「據兒,你一定是據兒,朕認得出你。朕為你建造思子台,想見你的魂魄一面,卻不得見。。。你現在在做什麼?你還好不好?」
劉據的嘴唇微張,無聲的字含在口中,終究沒敢吐露。
他過去就很謹慎,還是難逃一死,還牽連了皇后,現在怎敢放逸言行。
劉徹這才盯著韓都尉,換了傲慢鎮定的語氣:「你是什麼人?鬼氣森森,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