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文和祭品又下來了,顯然是新皇帝登基了。
皇帝不論是坐、是臥、是罵街的,都蹦起來去抓那張祭文。
歷代皇帝陵寢距離的不遠不近,地宮前面就是地面上的祖廟,告祭先祖要把這些廟都走一遍。現在燒來的是給劉邦的祭文,皇帝還沒走到惠帝的廟呢。
皇帝登基、冊立太子這種大事,要去天壇祭天,去地壇祭地,光是去太廟祭祀祖先可不成,得虔誠的『登門拜訪』。
緊張不需要說出來,劉徹一邊蹦起來抓那張還沒飄下來的祭文,一邊大叫:「倘若是霍光篡位,等他下來的,朕還記得張湯的酷刑!」
劉啟也蹦起來抓祭文,騰空踹了他一腳:「你滾吧你!要是霍光登基,你和他一起死!」
劉恆蹦不起來,袖著手急切的等待著:「你殺的劉據,你立的輔政大臣,霍光若是篡位,你是同黨。」
劉徹氣鼓鼓,氣的七竅生煙,差點憑空變成一隻滿是氣還冒煙的熱氣球。
「不是霍光。」
「謝天謝地!」
「當謝天地!」
新皇帝是武帝曾孫,戾太子之孫,史皇孫之子,原名劉病己,更名為劉洵。
劉恆和兒子激動的相擁而泣:「太好了!快告訴高祖這個好消息!」「好!高祖?高祖?祖宗?哎?」
高祖不在這裡。
他慣常臥著的精緻蓆子還歪歪斜斜的鋪在土地上,那玉枕上餘溫……鬼有什麼餘溫啊。
反正高祖就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劉徹一看還是劉據的孫子繼位,就陷入自閉,張開腿坐在地上,痛苦的像個試圖練習劈腿時下的太猛,地板也太滑,一不小心抻了筋、扯著蛋、傷著前列腺的中年人。
他在用心思考一個問題,朕是不是真的死晚了?
雖然他承認巫蠱之亂是錯誤的,劉據是無辜的,衛子夫也是無辜的,但心裡沒有把所有的錯誤都歸結於自己,有時候也在想,如果他們不反抗,難道江充敢殺皇后和太子?對於高祖提出的假設,更全然不能接受。
現在悲喜交加,心虛複雜的像是一鍋沸騰的胡辣湯——黏黏糊糊、包羅萬象,而且冒著泡泡。
皇后們還在生他的氣,沒有人安慰他,都在逗劉弗陵玩。
劉弗陵聽見是大哥的孫子繼位,也挺高興的:「劉病己這人很不錯,聽說是個豪俠,還聽說他買過餅的店會購者如雲。他常常在戾太子的封國附近遊走,我看他相貌端正,儀表堂堂,性格也很好。」
反正其他哥哥都不好!
薄姬以手加額:「那就好。謝天謝地。」
劉弗陵小小的告了一狀:「當初劉病己生在獄中,武帝看人望氣,看到監獄中有天子氣,派人把長安二十六官獄中的犯人抄錄清楚,不分罪過輕重一律殺掉。」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