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盈在旁邊一個勁兒的瞪劉邦,現在正坐呢顯得太尊重他,歪著坐呢又不好看。
扶蘇淡然端坐:「不行。」
劉邦挑眉,歪歪斜斜的趴在桌子上,捧著臉問:「為什麼?」
扶蘇心說因為父親和夫人三令五申不許我放你出去。
劉邦看起來是個痞子,說話做事都像個痞子,但他正經起來也是很有條理的。他彈了彈指尖,打了個響指,指著門外的亭子和石碑:「你那兒寫的是謀逆的人,百年不能出鎮子,現在都快二百年了。」
「法家講究的就是政令不清,執政的人隨便更改律令,隨心所欲嗎?」
扶蘇一驚:糟了!
劉盈大驚:不好啦!
這句話太扎心了!法家稱之為刑名之學,管理國家的方方面面,其重點就在於『不別親疏,不殊貴賤,一斷於法』,和儒家的『刑不上大夫』形成鮮明對比。
公平就是要拿一把尺子來量所有人,公正就是讀數時不偏不倚不偷偷加減。
劉邦笑的眯起眼睛,為什麼說『刑不可知,則威不可測』呢,正因為只有不知道才能小心謹慎,生怕觸犯法律,如果法律在審判時臨時出現漏洞,還可以再臨時填補,不至於丟人。如鄭國那個傻了吧唧的子產鑄刑鼎,還有現在傻了吧唧的扶蘇刻石碑,把法律公布出來,任人鑽研,發現其中的漏洞,規避其中的罪責。
這倆小子如果不刻上具體的懲罰,自己不好下手,怕他們拿著墨跡未乾的法律說我犯法,既然刻上了,呵呵,呵呵呵。
劉盈反應更快:「話雖如此,可是每個朝代只有五個,竹符已經用光了。你且等著吧。」怎麼辦!我們刻碑的時候壓根沒想到這件事!我根本沒想你。
劉邦看都沒看他一眼,這個答案簡直蠢的可笑,緩兵之計有屁用啊。
扶蘇沉吟了半天,咦,真的沒有辦法不掀翻自己的法律,就把他扣留在帝鎮中。阿盈的緩兵之計不是辦法,想當年……以劉邦的厚臉皮他能直接賴在咱們這兒等一個月。雖然早就知道他不會安分,一定要想方設法讓他自己從得自幼,可是我思來想去,想出來一大堆辦法,唯獨沒想到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居然是我自己寫的法律坑了自己。不動聲色的說:「漢高祖啊,你過一個月再來。」
劉邦笑嘻嘻的問:「一個月之後不會再有什麼事兒,又不能給我吧?」
扶蘇仔仔細細的思考了一遍,不能為了扣下他毀掉我的全部計劃,秦朝人少,要暗暗的積蓄勢力。況且人無信不立,我若成了反覆無常的人……他還不值。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過一個月再來,必有你的竹符。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你雖然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