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臉又罵劉伶:「一個骷髏酒桶,人皮酒酒囊,受了一點殘羹剩飯甘願做賊家看門狗!你們也配說隱居高潔?文不能登門弔喪,武不能擂鼓鳴金,也配稱名士?」
他很喜歡罵人弔喪,之前拿這話罵荀彧。擂鼓鳴金的只是小兵。
嵇康不善於罵街,阮籍崇奉老莊之學,儘量謹慎避禍,也不善於還嘴。曹植的文采雖夠,但罵街是另一項技能。
旁邊的孔融善於懟人,他卻是禰衡的好朋友。
劉伶這會還沒喝酒,戰鬥力沒能全部發揮出來也沒脫衣服:「磚頭也有翻身日,石灰也有發熱時,你有什麼用。你和孔融臭味相投。坐上客長滿,樽中酒不空。高談闊論針砭時弊,連自己嘴都管不住還想管天下事,至多教人一句覆巢之下無完卵。」
管不住嘴指的是禰衡到劉表那兒剛開始挺好,後來繼續氣人。覆巢無完卵是孔融被殺時,他那兩個年幼的兒子說的,倆小孩根本不跑,淡定等死。
孔融文縐縐的表示:孔夫子門人,受人尊崇,不能與賊同流合污,不像荀彧,哼,效忠於曹操又有什麼下場?
禰衡:「文若可借面弔喪。」
劉伶當然不會捍衛荀彧的名聲,又不熟。
荀彧攢夠了舉薦三個人的名額,打算到街上逛一逛,把最近攢的薪俸花一花,買香料還有買書。拿自己家的秘方配齊了一套香料,又去書店買了幾本新書,正打算回家一邊薰香一邊讀書,何其快樂。走在路上就聽見自己被人提及了。巨尷尬!
有幾個小姑娘尖著嗓子說:「不許說荀令君!」
「你和他又不熟,憑什麼說他!」
「是曹賊混蛋!荀令君只是太老實了!」
「胡說八道,不是荀令君老實,是曹操為了篡位什麼都幹得出來!」
她們生前,全家都很喜歡荀彧,談吐風雅有遠見卓識,還香香的,去她們家做客,和她們的父兄聊天,能留香三日。
荀彧頭一次聽說自己太老實,就好像自己不是個謀士似得,說的他都臉紅了。
好氣又好笑,還有點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