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平靜的點了點頭:「誰家都有昏君, 昏君如司馬家這般, 竟然還沒滅亡,倒是神奇。」和王莽相比,就差改一個寶貨制。
劉肇說:「司馬家讓諸王鎮守重鎮, 讓人人都培植自己的實力軍隊,攪擾的天下不寧,倒是確保皇位永在他們手裡。莫非司馬炎早有準備,知道自己身後必然群雄並起,先讓自己的子孫親眷分占天下,壓制天下英豪?」
「這……」聽起來好有道理的樣子。但司馬炎大概沒心寬到讓他爺爺的兄弟的孫子占據高位吧?看帝鎮中他們現在的反應這些事不像是他們安排過的。
張嫣捏著一包紅糖麻醬燒餅走回來時,劉肇正要帶扶蘇去見司馬倫和司馬冏:「他們倆現在就在肉店地獄中,門口排隊的人大多為了他們倆。張…」我叫她什麼??原先怎麼稱呼?「你也來看看?」
張嫣遲疑不決,不知道去到那邊會看到什麼樣的情景。
扶蘇問:「司馬冏多少錢一次?」
「一文錢。」
「咦?前段時間不是漲價了麼?」
「說起這件事倒是有趣。」劉肇忍俊不禁:「原本是五文錢一次,鄧綏憐百姓貧苦受難,有些人沒有子孫祭祀,就把價錢降了下來。司馬冏來到地獄中,狂傲不羈,拒不認錯,出言羞辱鄧獄尉,她一怒之下又單給所有司馬家的人降了價,好叫他們知道,諸侯王倒比別人更賤。」
扶蘇:「哈哈哈哈哈真是風趣。」
鄧綏去人間,出了鬼門沒走多遠,就看到山上散落的屍體。她原本以為自己當了這些年獄尉,見過多少鬼魂被打的遍體鱗傷,血肉模糊,看見屍體根本不會怕。沒想到對自己估計過高,看到散落在山道上無人掩埋的屍體被雪覆蓋,那死的晚的死在冬天還好一些,夏秋被殺的屍體有些已經白骨化了,還有一些連著蛆蟲一起被凍硬了,看起來栩栩如生。
鄧皇后趕緊掏出小手帕捂著嘴,不敢再細看,慌忙離開這裡。傷心的去了京城,司馬乂在處理政務,司馬顒、司馬穎在哪裡根本找不到。順路去皇宮裡看了看,宮殿中司馬衷在呆滯的坐著飲酒,身邊伺候的人寥寥無幾,四十多歲年近五十的人,滿頭白髮,臉色灰敗,神色具是哀愁,還不算木訥,也不是很痛惜絕望,有點類似於行屍走肉一樣,全然看不出司馬懿的鬼精靈。
劉莊在旁邊趁著他大醉,而侍從也都在閒聊,偷偷翻看擱在旁邊的奏摺。如果有人看過來,他就瞬間停下翻頁的手,讓人以為偶然的翻頁是風吹的。
「祖父?」
劉莊有些驚訝:「你怎麼到這兒來了?剛成了神鬼,就來看人間事?」
「是啊,我為此憂心。送到皇帝這裡的奏摺,是一個月前的事。司馬衷也不看這東西。」
劉莊深深嘆氣:「難怪宣帝現在寧願去做個鬼差,也不願意行走於人間。」
「您也看到路上的屍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