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只把他們當做列在陛階之下的常侍大臣, 覺得很爽, 自己喜歡的很多人都在這裡。
管仲在周文王講周易時賣紙張和墨丸彌補了自己在惡鬼災中的全部損失, 現在好無聊啊。錢多的沒處花, 地府現在除了閻君城之外還出現了很多小縣城,他自己也承建了一個, 低價招人來住, 還給補貼, 就為了給自己找點事情和觀察人群。還是無事可做, 只好在縣衙里聽著聲音非常好聽但是長得醜的鬼念《世說新語》來聽, 休息夠了就繼續學習。
孔子坐在他對面:「不打算做點什麼嗎?」
「嗯……嗯?你要出來做官了?」
孔子嘆了口氣:「雖然給鬼講道理不能改變人間,我還是想試試。朝聞道夕死可矣,就算他們學明白了道理, 去投胎之後什麼都不記得,或許還能剩下一點兒天賦。你既不願意做官,又不肯去投胎,蹉跎時日豈不可惜?」
管仲眨眨眼:「後人的智慧不可小覷。致知在格物,我想看看人間的萬物會有什麼變化,這些皇帝們能有多蠢。」科技,天文曆法,數學,農畜,軍械,詩詞歌賦,這些東西的變化太吸引人了,如果不是一步步的看著人們在短暫的生命中發明出這些東西,怎麼能體會到這樣的驚喜的快樂呢?祖沖之現在在算圓周盈數,算的比劉徽更細緻,有點難但很有意思。
孔子鄙夷的說起另一個人:「韓非,呵,法家。」教人功利、不仁的戰爭、侵略、殺戮。不愛民,不崇尚道德,把武器當做道理,把百姓當工具和武器,帝王的功利心是最該消滅的東西。這群皇帝都自稱聖王,可沒有一個人用聖王的標準要求自己,更能找出許多理由不付諸實踐。
二人對法家的態度不相同,孔子的思想歸結一下『別聽他的』,管仲的態度是『說的沒錯,不能都聽』,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方式有很多,沒必要全靠打仗,除了耕戰之外什麼都沒有的國度多麼匱乏。只有耕戰的無法人心所向,還需要很多東西。
都很了解雙方的立場觀點,不必多說,說多了容易發生爭論。
韓非的確辭官了,但他找的藉口是人間太昏聵了受不了,而不是因為始皇帝再一次凌駕於他之上。嬴政…哪有閒工夫思考韓非為什麼辭職,工作六百多年才辭職,非常合理,被人間的蠢貨們氣的掛冠歸去,也很合理,陶淵明前些時間還扛著鋤頭來打聽呢很多昏君的下落。
婦好做了一年多的禁軍將領,終於跑來打聽:「孫武願意出來嗎?孫臏願意出來嗎?就韓非勤勞啊,好久沒看見韓非了,他幹什麼去了?」
閻君告訴她:「韓非給自己停職一百年。」
「在整理這六七百年間寫的文章,還有總結經驗。」
「不知道又能寫出什麼驚世駭俗的東西,我覺得他這些年沒少寫東西。」
「是哦。」
婦好心說這就難辦了,這事兒我問韓非,當初是你出主意把我們都關起來嚴加控制嗎?他肯定說不是。但看這事兒是商鞅和他的作風,嚴刑峻法,就算不能警示後人也能把人關的老老實實,陰間都是鬼不能用五刑,只好關起來就算完事。這一年多她仔細思考這件事,這群皇帝們一個個心高氣傲,要不是都被關了小黑屋互相折磨了許多年,能這樣俯首帖耳的工作嗎?不可能。不論是普通人還是帝王,想要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都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