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校尉,城隍請你去飲茶。」
花木蘭就等著呢,一聽召喚就去了:「大人。」
「你坐。」謝道韞烹飪香茶,從各個小瓷瓶里取香料時就想清楚了,家人去世之後又在此效力十年,也不短了。花木蘭是在這裡乾的時間最長的將領,窮鄉僻壤人人都想逃離。我是心若死灰,只想安然度日,她可未必:「木蘭,將來有什麼打算?」
「聽說小地獄可以由人提出計劃,若可用,就能成立。」
「是啊。唔?」謝道韞眨眨眼:「你有何打算?」
花木蘭稍稍沉默了一會,以前在軍中要提防被人搶功,現在這主意若說給她聽,不知道是否安全。都尉平日裡嫻靜溫柔,生前也是個正人君子,不知如今如何。但有四十多年朝朝暮暮相處的交情,要瞞著她不說也有些說不過去:「您可知打仗為的什麼?」
「為了攻城略地?」
花木蘭搖搖頭:「搶錢、搶糧、搶娘們,另一方不想讓他們搶。」
「啊?」
花木蘭說:「若是為了攻城略地的,還稍好一些。」她生前死後讀書,那些為了搶奪城池和百姓的,大多會施以仁政,收攏民心,最起碼也不會縱兵燒殺搶掠。
「我希望有一個地獄,能讓這些為了一己私慾,吃空餉、謊報軍情、掣肘、縱兵搶掠的將領全都扔進去,不給他們一兵一卒,讓他們交戰。贏的能吃到殘羹冷飯,輸的變成女人。」地獄以血還血以牙還牙,但還差一點。
謝道韞沉吟了一會,覺得很好,這個範疇雖然和其他地域稍有重疊,但是也算是獨立的新項目。別看歷史上的名將不多,但千夫長以上的將領就能做到這些惡事,將來人也不會太少:「好啊,將來你做了獄尉,我去做你的法曹。」
花木蘭一怔,臉上泛起微紅,心說:難道大人她喜歡我?就像郡城隍劉恆和他的判官一樣?
之前因為被人贈了寶劍,過了二十多年見過那位郭夫人,相談甚歡,比試一番也覺得她不錯,缺點殺氣,此後成了朋友,聽說了地府中各種男男、女女的婚事,覺得很長見識。
「做我的法曹?依然像現在這樣,朝朝暮暮?」
劉恆雖然厚待竇漪房,卻又遇到一個和鄧通極其相似的人,相貌性格無一不像,老實本分循規蹈矩,令人心動。除了那判官本人之外,誰都知道劉恆對他懷有不一樣的心思。
謝道韞愉快的笑了起來,這些年她教花木蘭讀書練字——花木蘭雖然識字讀書,但讀的不算多,她藏書千卷,一一拿給她看,給她釋意。花木蘭則教她如何練兵,講了最重要的一點,身先士卒的士氣!將領的威嚴,令人信服才行。雖然沒有挑明,但她真拿花校尉當自己的門生弟子,悉心教導:「好啊。你有章程麼?」
她從懷裡掏出一捲紙:「寫的不好,有兩個字忘了怎麼寫。」那些筆畫繁雜,寫出來宛如墨疙瘩的字實在太難。
茶葉已經滾了幾滾,正好可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