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大追击》因为近日丑闻,无缘这次电影节。
偌大会场里坐满了衣香鬓影,衣冠楚楚的业内精英,越红座位越靠前,前两排清一色的当红花旦和小生,江衍坐在第一排特约嘉宾位置,气质在在座众人之中格格不入,眉弓深长,偏锐利的眼睑不用做表情,自带三分凶相,即使穿西装打领带,一看也不像良善之人。
何况他此时冷着脸,两手抱着肩膀,头顶的发茬倔强傲慢,根根立起,全身上下写着生人勿近。
程见渝和他的视线越过人群对撞,程见渝微微一笑,一触即离,看向别处,却能感觉到,江衍的目光牢牢钉在他身上,随着他的移动游走,丝毫不放松。
拖家带口的钟影帝座位安排在第三排,因为广逸仙导演缺席的缘故,程见渝有幸能和影帝同坐,钟路年在圈里交友广范,左右逢源,从进场到现在,站在过道里走不动路,打招呼都打不过来。
程见渝沉静的靠着椅子消遣时光,背后做了几个不温不火的小明星,许是看后脑勺不认识程见渝,压着声音聊八卦。
江衍一直望这边看,他不会看上你了吧?
他不是喜欢男的嘛,肯定是看上你了。
啊!那一会他助理问我要微信怎么办,我给工作号还是私人号
当然是私人号,你要是能哄着他给你写歌,你明年就坐在第一排了。
程见渝单手手肘压在扶手,姿态舒适松散,以他对江衍的了解,写歌任凭心情,随心所欲,哄他只会招他烦。
身后声音突然拔高,惊喜的低喊:他过来了!他不会现在就想要我微信吧?
兄弟,你镇定一点,拿出你的标志的笑容,俘虏他!
啊他来了。
程见渝纹丝不动,直到一道高大宽阔的阴影落在他面前,将会场里暗淡的光线遮挡,他才抬起头,不咸不淡的看着江衍。
自从上次见过温奕君后,他有一段时间没看到江衍了,如果不是看见保姆给隔壁送吃的,他甚至以为江衍早都搬走了。
江衍单手插在西装裤口袋,扬扬下颚,程见渝,我有话问你。
身后热情洋溢的讨论鸦雀无声,留下一地尴尬。
程见渝偏过头,不声不响,眼神询问。
江衍坐在他旁边,随手将隔离座位的扶手扳起来,温热结实手臂挨着程见渝,我妈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
你挺有能耐,说我纠缠你。
我说错了吗?程见渝曲起手臂,拉开一截距离。
江衍扫过他敏感动作,别过脸看着印花墙壁,我最近没缠你,你和你的温先生发展的怎么样?
程见渝挺直腰板,端端正正,避免任何和他的身体接触,你想吃酒席还早,要是想参加婚礼,你可以自己先办一场。
办不了,全网都知道你把我甩了,现在谁他妈跟我谈恋爱。江衍转过脖子看着他严防死守的模样,嗤笑一声,侧头凑过去,低沉的嗓音慢慢说:公众场合,我能把你怎么样?你真以为自己
程见渝看着他,冷冷淡淡的眼神将江衍剩下的话杀了回去,应酬结束,完成人际社交任务的钟路年姗姗来迟,发现贴有自己名字的座位被一位不速之客占了,他看看程见渝,又看看江衍,叹一口气说:你的座位上贴的是我的名字。
江衍难得朝着他笑一下,望着钟路年,一手漫不经心背到后面,将名牌撕下来,递给钟路年,我们换个位置,我今天要坐这。
程见渝立刻从座椅上站起来,我去趟洗手间。
他说完,头也不回走下台阶,钟路年一怔,看不明白是什么情况,江衍脸上笑容骤然消失,起身大步跟着他离开。
电影节包下整个金碧辉煌的大剧院,铺着红毯的走廊曲曲折折如同迷宫,富贵的壁灯明亮璀璨,墙上挂着电影节精美的宣传海报。
穿着服务生制服,挂着工牌的男人看见他两愣了愣,两位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层的洗手间管道堵塞了,我带你们去贵宾洗手间。
程见渝并不是想方便,只是想找个清净地方和江衍聊聊,他回过头,江衍双手插在口袋,无所事事的模样,程见渝心不在焉的点头。
服务生引着他们上了一层楼梯,二楼看构造是演员化妆休息的房间,一直走到走廊尽头一间房,服务生拧开门,做个请进的动作。
也许是因为最后一间,房间里大白天开着明晃晃的灯,程见渝刚走进门,听到身后咯噔一声,江衍突然回过身,手肘卡住即将合上的门缝,服务生显然吓了一跳,没料到他反应速度那么快,双手用力握着门把手向前拽,要锁上门,江衍纹丝不动,恶狠狠盯着他,一身蛮力和他抗衡。
木门在两股力量的较量下嘎吱作响,程见渝不假思索,站在江衍宽阔的背后,两手伸进窄窄门缝,掰住门框,这个时候一旦说话就会泻劲,三个人谁也不出声。
即使服务生占据优势地理位置,但两个人的力气胜过一个人,眼看着门框即将要打开,江衍低声骂了句脏话,气息絮乱,你松手,他掏刀子了。
硬的干不过横的,横的干不过带刀的,服务生晃晃刀子,如愿以偿,嘭的巨响,锁上这扇门。
过了几分钟,外面走廊静悄悄的,鸦雀无声。
他们两互相注视着彼此,谁也没有说话。
江衍调整呼吸,握着门把手,使劲一拧,一点反应都没有,脸色阴沉可怖,妈的,外面反锁了。
程见渝很快反应过来,不信这个邪,手肘推开江衍,用尽全力去拧门把手,结果纹丝不动,他和江衍的劲都不小,他们两拧不开的门,换任何一个人来都拧不开。
他深吸一口气,走进屋子,这是一间普通休息室,堆着几个备用椅子,和一卷厚厚的地毯,到处落满灰尘,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了。
程见渝一把拉开落地窗帘,想看看能不能从窗户出去,结果窗帘后面是堵白墙,压根没有窗户,难怪大白天开着灯,他低下头捏捏鼻梁,江衍,你最近得罪人了没?
只有别人得罪我,没有我得罪人。江衍蹲下研究凳子,试图拆下一条凳子腿来砸门。
程见渝也走过去,单手拎着凳子翻过来,方便他研究,淡声道:那就是我得罪人了。
不是江衍,就是他,刚才服务生的言行,明摆着是被人买通的。
只是他想不明白,把他关在这里,能有什么好处?
江衍抬起眼看看他,瞳孔紧缩,嘴唇生硬抿着,谁敢把程见渝锁在这里?
程见渝避开他的视线,低声问:能拆下来吗?
江衍用粗暴拆卸下一条实木凳子腿,凶横的砸了几十下门锁,他们两都低估了剧院门锁和木门的质量,这两个东西比诺基亚手机还顽固,穿云裂石的打击声音之下,硬是岿然不动,稳如泰山。
你休息一会,我试试。程见渝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