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不上。温岳明边系安全带,边说:和华国很像的是,勃艮第会用兔子做食材,但口味依旧比不上华国的菜。
程见渝轻轻笑下,我对法国菜不太了解,之前以为流行的只有蜗牛和鹅肝。
两个人一问一答,有来有往,程见渝的不适感渐渐舒缓,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江衍随着他向后仰,像个爷一样,手臂一伸,随意搭在椅背,因为很随意,手自然耷垂下来,指尖戳碰着程见渝后颈柔韧白皙的皮肤。
他好像并没有察觉,眼神漫不经心看着前方,戴维,电台里放的什么歌?
wakeupcall。戴维回答。
脖颈后敏感皮肤绷紧,程见渝感觉江衍指腹温度,不疾不徐的研磨着,整齐的指甲刮过,泛起一层麻痒,他冷下脸,睨一眼江衍,江衍一动不动,似乎沉浸在音乐里。
程见渝正要往前坐,江衍膝盖撇开,牢牢用蛮力压制住他,不给他活动空间。
程见渝眯眯眼睛,侧过头,江衍也偏过脸,黑的像曜石一样的眼睛锐利,像要看穿他一样,程见渝才注意到他眼底通红,冒着几缕可怖的血丝,半边脸颊泛着红肿,全身上下透着一股颓废气息,看着怪可怜的。
这还是江衍吗?程见渝没有见过江衍这么惨的样子,记忆里的江衍癫狂的、邪气的,可恶的,薄情的,令人恨的咬牙切齿的,何时像现在这样狼狈,如同一只泥地里打滚的丧家之犬,呲着牙汪汪乱叫的逞强,
程见渝快要不认识他了。
饭店距离不远,服务人员看到他们三个眼前一亮,目光兴奋的在江衍脸上打转,一路引到临窗的包厢,一张圆桌,依次坐下来。
温岳明单手端着点菜平板电脑,边划过,边行云流水点一行菜,随口道:见渝,这道菜调味有黄芥末,我记得你不太吃辣,介意吗?
不介意。
好,那就再来一道奶油牡蛎汤
这个不行。江衍曲指敲敲桌子,打断他,淡定地说道:他海鲜过敏。
温岳明抬头看着程见渝,你海鲜过敏?
程见渝如实点点头,叹口气,嗯,前几年才发现。
你们分开太久了,他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江衍轻描淡写地说。
温岳明意味深长瞥他一眼,将菜单递给侍应,转而视线落在程见渝身上,语气惋惜地道:真可惜,以前没有带你去吃海鲜,不然你会记住过敏源。
江衍抱着手臂,下颚收敛,低沉的声音缓慢,没关系,我带他吃过了。
他没脸说自己记住程见渝过敏源,不然又能让温岳明心里不舒坦一些。
温岳明与江衍对视几秒,江衍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心思和白纸一样,而且同为男人,彼此脑子里想法一清二楚。
程见渝左右睨他们两,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沉静寡言看着眼前色彩绚烂的茶盏。
好在上菜速度很快,卖相绝佳的美食打破尴尬气氛,鱼子酱与鸡尾酒,配上新鲜面包,当做简单开胃菜。
见渝。
温岳明端详几秒程见渝,捏捏他瘦削的脸,颇为认真地说:太瘦了,再长几斤会更健康。
程见渝到是想,工作太忙,饮食不规律,想长肉也长不上来,刚想自我调侃一番,一支修长干净地手端着精致盘子闯入视线,盘中放着涂好鱼子酱的白面包,江衍不咸不淡地说:是挺瘦的,的确该多吃点。
或许是因为他音色带点低音炮的感觉,明明差不多的话,他说出来却很暧昧。
程见渝面不改色站起来,随便找个理由去透透气,我去趟洗手间,你们先吃。
说完,头也不回向外走去。
江衍偏头,静静看着他背影消失,转过脸,温岳明慢条斯理拿着方巾擦拭嘴角,眼里带着一贯笑意,舅甥两人再次隔空相望。
江衍伸直长腿,心不在焉,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杯子,和温岳明感情很好,从小尊敬这个知识渊博的舅舅,尽管温岳明只比他大十岁,小时候和江衫,总跟在温岳明身后跑,温岳明体贴细致,自己还是个半大孩子,就已经学会照顾晚辈了。
不论是在温家,还是江家,温岳明都很独特,不同于一般富家子弟游手好闲,君子端方,雍容温雅,一心坚定学医造福普通人,这样的人,在什么地方全吃的开,人生一路开绿灯,直到那次急转直下的意外。
在江衍眼里,温岳明一直是家族的光荣,深深同情温岳明的遭遇,他们之间不存在竞争关系,温岳明要什么,他都可以放手。
只有程见渝,不可以。
温岳明单手扶镜框,气定神闲,江衍,你觉得你们还有复合的机会?
江衍将反扣的杯子反过来,瞄他一眼,拎着茶壶倒上热气腾腾花茶,你们要能在一起早在一起了,初恋是拿来回忆的,而且你们也没有在一起过吧?
温岳明笑着摇摇头,慢慢地道:如果你今天没有跟来,我们会在一起。
舅舅,你教过我,说话不能说的太满。江衍将茶递给他,低声说:他还是不你的人。
第60章
温岳明微怔,调整一下坐姿,手肘撑在桌沿,双手十指交叉,探究地看着江衍,你说的话同样适用于你,他不是你的人,如果你们可以复合,也不会走到如今地步。
我和你不一样。江衍人往后靠,漫不经心地说:我还年轻,五年追不到,那就十年,时间我大把的有。
五年十年不在话下,他年轻多金,时间和金钱都耗得起。
温岳明一贯的笑意消失,单手松松衬衣领口,江衍,你们两个性格差异南辕北辙,总会有一个人委屈求全。
江衍抱起手臂,直勾勾看着他,人都是会变的,我会变好,我也会让程见渝回头。
强扭的瓜不甜。温岳明从容不迫,端起茶抿一口。
江衍轻哧,巧了,我不喜欢吃甜的。
话音刚落,紧闭的包厢门打开,程见渝走进来,面无表情坐回位置,随手抽几张纸,揩揩沾水潮湿的指尖,细嚼慢咽的吃东西。
桌上气氛一时凝滞,江衍于温岳明耐人寻味的对视,目光之间像有两根绳慢慢拧紧,互相较劲,半响没有人说话。
程见渝察觉到异样,从江衍上车开始,今天的一切都令他不适,他尽力忽略这种不适,维持表面平静,骨节分明的手执着银制叉子,姿态赏心悦目,泰然自若地享受美食。
温岳明低头笑笑,举起鸡尾酒杯,打破沉默,江衍,我们很久没有喝一杯了,碰一杯,感谢你在埃塞做的事情。
不客气,帮你是应该的。江衍碰杯,睨一眼低着头沉默无语的程见渝。
温岳明咽一口酒,侧过头,亦看着程见渝,这次多亏小衍,接一批当地华裔送回国,他们万分感谢,为小衍送上一面锦旗。
程见渝抬头,撞上两个人目光,江衍灼热滚烫,温岳明如春风化雾,他又低下头,轻轻嗯一声。
江衍搭在桌沿的手收紧,眼神转向温岳明,似笑非笑地说: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比起如你的不辞辛劳,甘愿奉献,五年如一日的为弱势群体服务,我这什么都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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