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远明白,他们每个虫,每年所需要的治疗费用都要一大笔钱,研究院每次的药剂更换,就代表这里的医疗设备需要重新进一批新的,随之而来的大量的医药费用,能把这个基地拖垮。
金谷说完这句话后,没有再说话。
这里只能听到屋子里是不是的哭泣,惨叫,和痛苦的□□。
没过一会,医疗室的门打开了,季远这才懂金谷说的变异,指的什么。
出来的雌虫数量不多,大概十几个左右,但是前面他们格外的怪异,好点的只是缺个眼睛,可是季远看到一个雌虫,看起来年纪不大,走几步,就会掉一块血肉。
能看出来他很疼,额头上都是细细密密的冷汗。
他走的很轻。
他没走几步,就有一个雄虫和一个亚雌赶紧到他身边,想听扶他,却无从下手。尤其是亚雌的眼睛里,包了一眶眼泪。
雌虫努力的扯着嘴微笑,干嘛这副模样,我不是比以前好多了吗?以前多惨啊,我觉得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好了。
金谷的声音如同一阵风,
他叫金默,药剂已经摧毁了他身体里的自愈基因,两年前,被我们救出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连脸都是烂的。现在经过治疗,已经好很多了,但是,他的这种病变一辈子都治不好了,只能遏制。但是他很乐观,除了发病的时候,其他的时候,永远都笑容灿烂。好像他的人生根本没有过任何惨剧。
金谷又指着另一个,只有一只胳膊的亚雌,那个亚雌一直低着头,看起来很像远离虫群,但是他的情况看起来算是变异较轻的。
他是我们前段时间救回来的,他是最近一批药剂的受害者,他看起来变异不大,但是,实际上他身体里已经有了一半的雄虫器官,那些发育不完整的雄虫器官,让他非常痛苦,他的身体里有有一半雌虫的构造,有一半雄虫的构造,他每天每夜都会被疼醒,他在忍受着心理和□□的双重折磨。
季远还看到了其他怪异的雌虫,他们唯一的特点,大概就是眼中的光芒,即使在微弱,也没有熄灭过。
所有从医疗室出来的雌虫,周围都围着三两个雄虫和雌虫,搀扶着他们,努力的逗他们笑。
即使那个看起来很腼腆的金默,周围也有一个雄虫和两个雌虫,尤其是那个雄虫,年纪不大,眼里好像藏了一轮太阳,笑容灿烂,没有丝毫的阴霾。
金谷注意到季远的视线,他叫金煌,从小就在这里长大,是这里的开心果,很多雌虫,都在他的安慰下才重拾信念。
医疗室外面不在充斥着之前的伤心,而是一片笑意,鼓舞,激励。
一直到所有的雌虫们都走了,医疗室前陷入了安静,金谷才悠悠的叹了口气。和季远亚里安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小小的土坡上,独留下季远和亚里安两个。
夕阳西下,属于黄昏的暖霞遍布着天际,一眼看过去,大片大片的橘黄,橘红,火红,交织在一起。构了温暖而热烈的图案。
微凉的风吹起季远的头发,撩动着两人的发丝。
亚里安静静的看着陷入沉静的雄主,不发一语,只是认真的看着雄主。
过了一会,季远摸摸肚子,回头看到身后一直看着他的亚里安,亚里安,好像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会在我身边。
此刻的亚里安,眼中的光似乎比傍晚的晚霞还要暖,还要美。
他看着雄主,认真而郑重,因为,我想要时时刻刻保护你。
季远看着亚里安严肃而认真的说出这句话,瞬间笑起来。
眼睛里像藏了星星,闪闪发光,一直亮到亚里安的心底。
我们回去吧。季远牵着亚里安的手,一起下了土堆。
地上的两道影子,也渐渐地越靠越近,看起来温馨而幸福。
临近休息的时候,季远睁着眼睛,看向旁边的亚里安,亚里安,你说,金谷他们会成功吗?
亚里安摸摸季远的头发,声音低沉,会的。
为什么?季远头枕在胳膊上,面朝亚里安。
因为他们信念很强,而且,金谷已经找到了方法。亚里安看着雄主道。
是啊。季远想起傍晚看到的一幕,又想起金谷和布拉第的雌父,看起来很是熟捻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听金谷的意思,他们现在资金充足。
可是想起那些亚雌的情景,季远心里依旧像漏了个大洞一样,寒风往里面冒。
这一晚,季远一直没有睡着,他睁着眼睛,思绪万千。
第二天,白日将之,季远就起床了。
亚里安被雄主的动静吓了一跳。
雄主,你一夜没睡吗?亚里安顿时开始心疼了。难得神色严肃,不赞同的看着雄主。
季远看到亚里安一下严肃起来的样子,瞬间缩缩脖子,那什么,我就是有点失眠。
亚里安没说话,但是黑沉沉的眼睛不赞同的样子,看的季远心虚不已。
他确实没睡,因为昨天的一幕冲击力太强了。
看到亚里安这副样子,季远赶紧一溜烟跑出去,空气中只留下一句,我出去散散心。
亚里安只能担忧的看着雄主的背影,他知道雄主生性善良,昨天的那一幕,亚里安都觉得内心深受触动,更何况雄主呢。
也许雄主需要自己静一静,亚里安想了想,还是没有追上去。
季远一溜烟跑出去后,外面已经起床的虫们还很少,长长的路上,虫烟稀少。
季远顺着道路慢慢的走着,只会偶尔遇见几个虫,看到季远在这么早起床,还惊异了半天,和季远打招呼。
季远也带着笑意,和他们打招呼。
就在季远转头间,身后传来一声和蔼的声音,季先生,怎么起这么早啊。
季远回头一看,和他打招呼的,正是金叔。
金叔带着和蔼的笑意,看着季远,季远笑了笑,我睡不着,就出来看看。
金叔了然的点头,看向医疗室的方向,是因为昨天在那看到的事吗?
季远顺着金叔的方向看过去,医疗室此刻大门紧闭,寂寥无虫,和昨天的情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想起之前的想法,不经意的问道金叔,咱么这个基地,已经二十年了吗?
是啊,二十年了。金叔没有看季远,而是看着不远处的医疗室,眼神悠长。
他还记得当初他接受战友的托付,准备寻找金谷,结果发现他在研究院,小小的年纪就接受那些痛苦的实验和研究时,信仰崩塌的痛苦。
后来,他和其他的战友们,带着救出来的孩子,在这里遇见雄虫,他和雄虫的首领谈了很多,也共事了很久。
他现在还记得那个雄虫当时说的话。
我们要的不是盲目的仇恨,我们想要的,是让所有的雄虫开智,让他们能够离开困了一辈子的基地,看看世界有多大,宇宙有多大。
我想所有有的雄虫,有一天能和雌虫接受一样的教育,拥有一样的权利和地位,他们可以选择自己的虫生。如果他们喜欢呆着,就让他们呆着,他们喜欢教书,就让他们做老师,他们喜欢上战场,就让他们和雌虫一样训练,他们喜欢经商,就自己做老板。喜欢什么,就去拼搏,去奋斗,通过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缩手缩脚,见不得光,生怕被雌虫看到,送进基地。
那是个让所有虫,都印像深刻的虫。
他是所有雄虫的导师。
后来呢?季远不由的追问。
金叔眼神悠远的回忆着,后来,我们的实力增强之后,他跟我说,不要骄傲,我们还是很弱,只有掌握实力,才有资格制定规则。现在第一阶段,不是盲目的将这些条件提出,而是要先增强自己的力量。
季远听着金叔的话,眼前好像出现了一个充满智慧的老者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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