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或許是有點嫉妒,又極度憧憬,所以當陳傳家那雙頗有些邪氣的狐狸眼看過來,問:【你就是王尤?姑姑的兒子?】
王尤臉上緊繃,內里發燙,細聲細氣的唯唯諾諾的說:【是的。】像個別人一巴掌就能碾死的蚊子。
陳公子沉吟了一會兒,道:【那你這幾天先跟著我,我爸忙,傳寶生日那天你就能見他了。】
王尤點點頭,盯著陳傳家嶄新的皮鞋看。這雙鞋做工精良,指不定是外國牌子,瞧著就能讓穿的人很舒服,他那時還穿著布鞋,布鞋上灰撲撲的,就像他自己這個人,十分的不入眼。
然而隨後一天,王尤就跟著他這位有錢有勢的表弟出入各種富麗堂皇之場所,見的都是些大人物,還賺了一套新西服。
可他本人瘦小,肩膀撐不起西服的肩頭,看起來就不像陳傳家那樣賞心悅目,不過他自己卻覺得穿上這身行頭後連走路都帶風,睡覺都抱著,不肯放下,喜歡的緊。
就在王尤以為陳傳家就是這麼一個頂天立地的對誰都一視同仁的優秀人物時,偏生陳傳家帶他和另一個白家二公子左拐右拐的進了胡同,到了顧公館,對著一個漂亮的讓人幾乎不敢靠近的男人嬉笑怒罵,全然沒了平日的沉穩。
這份嬉笑怒罵里,帶了點王尤無法理解的殷勤,王尤心裡貓抓似的想要知道這個男人是誰,怎麼架子這麼大,能讓日理萬機的陳家少爺和混蛋慣了的惡霸白二爺都屈尊降貴來接人,這人到底有什麼本事?
難不成是哪個總長包養的小情人?
王尤胡亂想了一下,又覺得自己的猜想著實荒唐,可除了這麼齷齪充滿貶低的惡意,王尤實在不願意承認能有這麼一個人和高高在上的陳傳家等人平起平坐。
王尤從底層來到這花花世界,慣會錢眼兒里看人,瞧那陳傳家就知道該點頭哈腰,瞧那目中無人的白二爺就知道該順從仰望,唯獨這個名叫顧葭的,他著實看不清楚。
住的不差也不算好,兩層的小洋樓不是一般人買得起的,就算租也要花好大一筆款子;快過年的天兒冷的不行,結果公館裡一點兒熱氣也沒有,像是進了冰窟窿,平白讓漂亮的壁紙與昂貴的陳設都低賤了幾分。
公館僕人就一個老門房看家,有一輛半舊不新的福特汽車,僕人更是一個丑胖的黑丫頭,全公館僅僅主人像個會發光的東西,衣衫不整也能被稱作是種凌亂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