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你的車, 話這麼多幹什麼?」彌勒人高馬大, 坐進車裡都得佝僂著腰, 不然腦袋直直的戳在車頂,每顛簸一下就要撞的哐哐響,一路下來,他頭上的包都能多的高聳入雲了!
司機張小橋瞪了彌勒一眼,不耐煩的道:「老子又沒和你說話,瞎幾把叫喚,我問我是老闆,這不是好久沒見了嘛,一來就進了醫院,是被哪個不長眼的混帳搞的?我還沒來得及打聽,現在逮著機會了還不問問嗎?」張小橋太了解陸玉山的脾氣了,睚眥必報的很,若是你小時候搶過他一個餅子,他都能記恨十年,在你都忘記了的時候,他馬上給你一個坑,讓你不跪下來求饒懺悔曾經的一餅之仇都不行。
彌勒瞥了一眼身邊低氣壓的陸玉山,嚴肅的搖了搖頭,示意張小橋現在不是聊天打屁的時候,可能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不然陸老闆怎麼會隨隨便便的改變計劃?
——這從未有過。
其實從未有過的事情,在此之前,在遇到某人之後,陸玉山便經常自己打亂計劃,然後既後悔又警惕,既快樂又忐忑的繼續打亂。
得了這一眼神的張小橋立即會意,明白現在老闆或許需要安靜,於是油門直接踩到底,轟鳴著汽車便朝那法租界開過去。
等到了法租界,張小橋不得不問了:「七爺啊,到底咱們停哪兒?」
這回彌勒也沒辦法,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陸玉山。
陸老闆擺了擺手,沒說話,眼睛卻是眼觀六路的瞅著,待張小橋慢慢開到了一座最宏偉的建築面前,便突然聽見後面的陸玉山叫停:「好,就這裡,小橋在這裡等著,彌勒跟我來。」
「是!」彌勒一直緊繃著,雖然沒有被透露今次出來的任何消息,但時時刻刻充當陸玉山的門面打手是他的工作。
隨即,守在法商銀行的法國守衛便警惕的看過來,他們背上扛著槍,生怕這兩位一看就不好惹的人是來找茬的,但又不敢輕舉妄動,若是客戶,那這樣隨隨便便的用槍指著,把客戶嚇跑了,經理可是會嚴厲批評他們一頓!
陸玉山可沒有管這裡其他人是怎麼想,有什麼立場,他只是在路過那個名叫富貴的車夫時,深深的看了這個車夫一眼,不等富貴指著陸玉山認出他來,便與富貴擦肩而過。
踏在法國銀行那鋪著昂貴大理石的地板上時,陸玉山那冰冷淡漠的淺色眼珠子環視了四周,最後盯著那大堂經理,直到大堂經理意識道來了個大人物,便笑著迎過來,用蹩腳的漢語說:「歡迎歡迎,請問貴客是來辦理什麼業務?」
陸玉山沒有多說廢話,他用流利的法語與褐色頭髮的經理溝通,說:「請問之前過來用玉章取錢的顧先生現在在哪裡?」
「啊?請問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