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玉山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閉上眼睛打算休息, 可誰知道閉上眼睛後他耳朵里便滿滿都是顧三少爺方才說的話, 說他們之間從來都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呵, 這絕不可能, 絕對不是。
陸老闆不打算折磨自己, 他堅定自己和顧葭是有感情的,不然怎麼會有人能夠讓他這些天比過去的十幾年都要快活?
陸玉山幾乎都要愛上這座古老的城市了,愛這裡的雪,愛這裡的冷空氣與天上的月亮。
他感到自己眼睛裡有什麼東西要流出來了,於是立馬沉入浴缸里,在水裡睜著眼睛,透過波光粼粼的水面看那貼了碎花的屋頂,嘴裡不時吐出空氣,一串串地往外跑。
末了,水都似乎不熱了,陸玉山才從水中猛地坐起來,大口大口的喘息,隨手扯了一條方巾擦臉,然後一面走出去,一面披上浴袍,隨隨便便的穿戴整齊,把玉章揣進口袋裡,也離開了這裡。
此時天色將晚,不過才七點的樣子,天空便陰沉沉的好像又要來一場大雪。
一樓的前台小姑娘瞧見從電梯下來的陸玉山,還很意外這位客人怎麼就出來了,連忙叫住那位客人,說道:「陸先生,陸先生,您今晚就退房嗎?」
陸玉山點了點頭,他一個人住在這裡沒什麼意思,也不打算回和平飯店了,他分明還有許許多多的事務需要處理,打算先回當鋪,買第二天的火車票回上海。
「那陸先生您同伴讓我們送您的花怎麼辦?」小姑娘應該是位剛畢業的女學生,剪了時興的短髮,戴著藍色的發卡,對這在同一間屋內呆了一下午,但卻分別離開的男士感到好奇,「那位顧先生之前交待要第二天給您送去醒酒湯還有一束鮮花,放了十塊錢在我們這裡,您既然現在就走,那麼這錢只能先退給您了。」
陸玉山看著小姑娘雙手捧過來的十塊錢,沒有去接,一邊離開一邊說:「送你了。」
陸玉山一面離開一面惡狠狠的踩著地面,每一步都像是要走出六親不認的恨意,心裡七上八下,真是恨不得現在就跑到和平飯店去將那個叫做顧葭的人捉出來好好審問一番,不是說好了要分手,怎麼又搞這些花里胡哨的迷惑人心的東西來招惹他?!
雖然陸玉山很明白這些安排可能是自己和顧葭還沒有鬧掰之前人家安排的,可現在聽到這人這樣浪漫的心思,還是感到了一點不肯主動消失的期望,無望的期望……
——顧葭或許還是愛我的,只是因為顧無忌的存在不願意承認罷了,給他一點時間,他就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