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聽見這一聲呼喊的還有早早站在白色長桌旁邊,與京城各類長官談笑風生的江老闆。
許久未見『老朋友』的江老闆懷著滿臉的笑意,與正在交談的對象抱歉的點了點頭,然後自長桌這裡漫步走向顧葭那一方去,他好像全然不知道自己的惡行曝光,又似乎故意偽裝成如此,說:「哎呀呀,顧四爺!好久不見!這可真是想死我啦!」
與此同時和自家大哥一同來到這裡參加婚禮的白二爺白可行可算是自由的擁有了一輛車,他坐在車裡,抽著煙,翹著腿,白色西裝被他的菸灰隨意落了一褲腿,但他是不在意的,一雙漆黑的眼仿佛做賊一樣盯著外面的人群,直到他突然看見了陸玉山,眼睛便是一亮,對坐在車內的戴了寬檐帽子的長衫男人說:「看見了沒有,目標就是他,這裡是五萬塊。」他拍了拍身邊的皮箱,「事成之後再付另一半。」
寬帽檐的男人沉默地望向窗外,鷹一樣的視線定在一個身著毛絨領子大衣的男人身上,只見此人膚色蒼白,身後跟著一個高大隨從和一個司機,只不過被他和白可行看了這麼一小會兒,便敏銳的扭頭看向他們!
寬帽檐的男人立馬隱藏身形,躲避與那位陸先生的對視,三秒後從另一邊下了車,提著那裝了五萬塊的黑色皮箱,登上教堂附近鐘樓的頂端,拿出一把手槍,裝上改造後的加長槍桿,架在圍欄的外面,等待時機。
目標陸玉山仿佛是察覺到了危險,抬頭四處掃了一眼,對跟著自己的彌勒耳語了幾句,便混入人群,與顧家兄弟擦肩而過的時候,一步也沒有停頓。
純白的教堂大門在此時從裡面打開,一位金髮碧眼的老神父從裡面帶著自己的兩個小學徒走出來,迎接來參加婚禮的人們,一面微笑,一面用毫無違和的漢語說道:「都請進來吧,讓你們久等了。」
「那是哈利神父,真正的大善人,在京城建立了第一家麻風病院,就在西邊兒廢棄的尼姑庵裡面。」唐茗忙不迭的幫顧葭介紹。
顧葭和唐茗親密的挨在一起,卻沒什麼功夫將注意力放在那位大善人身上,反而因為那個陸玉山的到來心情突然差到了極點,其間或許還包括因為被忽視而產生的不滿。
這點不滿顧三少爺可察覺不到,僅僅作為一個小小的抿唇動作,發泄出來。
「喏,那邊那個帶著女兒來參加婚禮的,是鄭東溪,手裡握著一條鐵路的運輸線路,雖然年紀大了一點,但完全看不出來,模樣也還是不錯,重點是有錢。」完全沒有發現顧葭走神的唐茗繼續說。
「還有那邊耳朵上夾了根雪茄的人,是總-理家二太太的親弟弟,如今也有了一點官職,喜歡賽馬和打牌,與大金門的舞女滿星很有些眉來眼去,但這不是問題。」
「看見那邊和陸老闆說話的人了嗎?也是倒賣古董的倒爺,自成一家,沒摻和過上海灘幫-派鬥爭,和英國外交官是好友。」
「還有那個外交官,就站在他們旁邊,就是那個捲髮齊肩的高個子,據說是因為娶了高官的女兒才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
「對了,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