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自成一體的開放式客廳,霍冷便邁著長腿坐到了正在看報紙的大哥對面,陸大哥戴著單片眼睛,眼鏡的一邊綴著一條金色的鏈子, 頭也不抬的振了振報紙, 陸雲璧聲音淡淡道:「來了?」
「嗯,來了。」霍冷露出一個微笑。
「你現在是霍冷還是我七弟?」陸大哥直入主題。
霍冷卻避免正面回答,翹著二郎腿,坐姿霸氣外露:「大哥你在說什麼?我難不成還是別人假扮的不成?」
這回陸大哥終於放下報紙,取下單片眼睛, 正襟危坐的審視眼前人,從對方臉上的表情到一切細微的小動作,他像是最先進的掃描儀器, 判斷對面之人是否說謊:「哦?那你之前自稱霍冷是什麼意思?不要繞圈子, 我是你哥。」
霍冷雙手一攤, 很無奈的樣子:「我知道你是我哥。」
「那你還對著我也掩掩藏藏?!」陸雲璧皺起眉,篤定道,「說正事,別給我裝,你是不是真的又幻想出了一個不存在的人出來?」
霍冷表情收斂起來,沒有那些誇張的偏激油滑,沉靜地看著陸雲璧,說:「是與不是沒有意義。」
「怎麼會沒有意義?!別以為你看了幾本精神方面的書就能自稱大師了!你的情況很危險!以前在國外看病的醫生是怎麼同你說的?!臨床表示有些人甚至會被創造出來的人格占領身體!從此你就消失了!」陸雲璧激動的抓起桌上的茶杯摔過去,話語裡暴露著他沒有同其他兄弟們分享的內幕。
原來陸雲璧一直很關注這位小老弟,曾機緣巧合讓小老弟在國外看過有名的心理研究教授,對方沒能看出個什麼東西,因為彼時的陸玉山根本沒有犯病的意思,只被教授蓋了個『反-社-會人格傾向』的章子,就又送了回來。
一般來講,這種傾向的人表現就在極度聰明,思想偏激,手段殘忍,並且沒有同理心。
所謂同理心指的就是與人的感情交流、會因為別人的悲傷感到悲傷、因為別人的痛苦感到痛苦,理解別人的喜怒哀樂,然而他這位小老弟是沒有的,唯一有的或許只是對兄弟很在乎,對家人很在忽,可這裡的在乎又仿佛只是一種習慣,依舊沒什麼深刻的感情。
「怎麼會消失呢?」看見大哥如此激動,陸玉山終於明確告訴大哥,說,「他造不了反。」陸玉山的視線慢悠悠地從大哥身上滑到自己腳底,他的腳底正是被五花大綁的霍冷,他對著霍冷微笑,霍冷憤怒地回以怒目。
陸大哥看不見霍冷,他只知道他越發沒有辦法理解七弟了,他本以為開了竅的老七會漸漸成為一個懂得感情的正常人,因為感情是如此美好,他能教人哭,眼淚流下來的時候,淚水的熱度正是情感的宣洩,他希望日後他們兄弟中的某一個人出了事情,小弟可以正常的表達感情,而不是像母親死時面無表情的站在角落,並為自己無法同其他兄弟一樣落淚感到焦慮和負擔。
可問題是美好的開始或許結出的不是美好的果實,這個讓他老弟『鐵樹開花』的顧葭現在也成了棘手的對象,不能殺了一了百了,也不能任由兩個人自由發揮,他只好再次擔任起閨蜜的角色為小老弟排憂解難:「說說吧,你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