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玉山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對自己的扮相開始上心,身上總穿著十分得體摩登的西裝,披著黑色的風衣,脖子上海掛著薄薄的白色長圍巾,看起來十分高貴俊美,不怒自威。
沙俄小僕人將托盤放在圓圓的桌子上,一樣樣把菜色擺好後,就悄無聲息的出去,獨留顧葭和總不得相見的陸玉山在一起說話。
「抱歉得很。」
陸玉山一開口,顧葭便連精神都失去了大半,他雙手扶額,以一種無法言喻的頹靡感傷暴露給陸玉山看:「你怎麼可以不知道?這些天那霍冷就這樣厲害?你就只有這一個小時的時間出來?那你乾脆就利用這一個小時出去見見顧無忌,給他打電話也好,給他下跪也好,我不管,你得告訴他我很好,然後再給我帶一些他的口信回來,不然我不放心……」
顧葭說完,自知很任性,人家陸玉山都快要被身體裡的另一個人格擠兌得消失了,每天僅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出來放風,想要粘著自己,是很正常的,誰知道還有沒有以後呢。
可若陸玉山真的沒了,真的消失了,他也沒有以後了啊。
他將永遠活在霍冷的掌控下,被迫和弟弟成為回憶里的一抹模糊身影。
他一緊張,手就不停的抖,一面覺得陸玉山十分沒用,連個霍冷都搞不定,一面又陷入消極中去,懷疑自己這輩子就這樣要和弟弟分開,分開……多簡單的兩個字,但卻是硬生生的讓他不去見另一個他愛的人,他將不知道無忌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哭,將不知道無忌是不是冷了,是不是熱著了,他將錯過無忌未來生命里的每一刻,就連無忌有了想要定下來的那個女孩子,他也沒辦法感到快樂和心酸了,因為他不會知道。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或許是他自己。
「若是……」
陸玉山聽見顧葭輕輕地說了一句『若是』,他捏住顧葭纖細柔軟的手,詢問說:「若是什麼?」
顧葭搖了搖頭:「我在想,若是我當初沒有和你在一起,應該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陸玉山沉默著,堅硬地心臟被人用鈍器一下下鑿出一個洞,不過他面上卻依舊微笑,親吻顧葭的眉眼,將人拉到腿上坐著,說:「你這話,叫我情何以堪?」
顧葭唇瓣緊抿著,好一會兒,又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你被霍冷消滅了,我就真的沒有盼頭了,你哥讓我配合你的治療,我配合的很好啊,你們要我做什麼,我都做到了,你為什麼還是被壓制著,讓他主導你的身體多過你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