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行三人穿著體面,氣質模樣都實屬上乘,尤其陸玉山和顧無忌兩人,一前一後簡直猶如煞神守著中間看起來病歪歪的漂亮顧葭,一時間所過之處猶如蝗蟲過境,無人敢擋,顧葭總覺得自己跟著這兩人都成了欺男霸女的惡霸,面上好一陣紅暈飄過,但他也沒制止,頂多他們也才三人,就算到哪兒擠一擠也不占地方的。
顧三少爺正給自己做思想工作呢,前兒就突然瞧見一個蠻熟悉的身影,柴火旺盛的那邊竟是圍坐了幾百個穿著軍-裝的士-兵,當頭一位背影和陸玉山七八分相似,若不是顧葭知道陸玉山正在自己身邊呢,保不齊要以為這人什麼時候竟是從軍了。
「小舅舅?」顧葭小聲地喊了一聲,不大確定。
火堆旁邊正拿著長木桿在地上亂畫的喬萬仞當即用腳在地面隨意扒拉了兩下,將自己所畫的東西弄糊,順帶眼睛一亮的站起來,準確在無數難民人群中看見了那鶴立雞群的三位:「嗬,是你們!」
「哎呀,當真是你!」顧葭也一時情難自己,沒料到在這裡還能看見親人,忍不住就要越過身邊的二位保護神,去和小舅舅來一個久違的擁抱。
不過顧葭沒去成,左右兩個守護神一人拉住他一隻手,弄得他跟刑場犯人似的,還得聽這兩人嘮叨:「不要跑。」
顧三少爺只得默默按捺住自己,同弟弟和陸玉山一起走近,期間喬萬仞大手一揮,便讓周圍的人讓出一片空地。顧葭仔細一瞧地面上竟還有鋪著的乾草,比直接坐在地上可要舒服太多。
這群人占據著最好的位置,有整整五個空房做睡覺用所,但估計也都睡不好,外面兵荒馬亂,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這些身上有槍的,身上穿著軍裝的,一旦被日本兵發現,可比老百姓還活得短。
眾人稍微敘了舊,沒一會兒的功夫,顧無忌便坐不住,和顧葭耳語了一句,站起來便順走了一個兵的刺刀,拿著手電筒一個人一個人的找起來。
正微笑著看著顧葭的喬帥大剌剌地伸長腿,靠坐在草堆上,灰色的襯衫有不少污穢,像是血液乾涸之後的深紅,他喝著烈酒,短髮凌亂撩在耳後,讓面部輪廓顯得更為深邃冷硬,因此笑容也仿佛沒有多少溫度,只是那來回在顧葭和陸玉山之間移動的暗示,讓顧葭想忽視都不行,只能藉由弟弟的離開轉移話題:「方才我們進來前,有人偷拿了我們的醫藥箱,無忌這是去追去了。」
「哦……你同我解釋這個做什麼,小葭,才多少天沒見,怎麼又和我生分起來了?之前我們多要好哇?還是說你和陸先生和好了,我這個可憐的舅舅就得靠邊站了?」喬帥剛說完,卻又自顧自的笑起來,「開玩笑開玩笑,哎,小葭,今日本來我也應當去攔你的船,只是突然接到上頭的命令,要求撤離上海,我不能拿兄弟們的命冒險,所以就沒去,你生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