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二小姐隨著一鳴戲班的人上了船,聽他們吵吵著要去上海,老爺要不要派人去接二小姐回來?」
鄭鈞仁披著衣服沉默良久,抱著胳膊道:「不用接回來,派人偷偷跟著,保證家文的安全,其餘的,她做什麼都別干涉,另外告訴上海百貨的經理人還有銀行的行長,家文去找他們要錢,一個銅板也不能給她。」
「是。」王慶退了下去。
鄭鈞仁的心在這一刻定了,只要人平安就好,其他的他有大把時間陪著那不孝女折騰。鄭鈞仁攏攏衣服進了屋,見妻子坐在床上看向她,嘆道:「你那寶貝女兒找到了,放心吧。」
「我聽見了。」陶敏低垂著眸子,「可這一去少不了吃苦......」
「吃點苦頭好。」鄭鈞仁上了床,「昨天你一宿沒睡,現在好好睡一覺吧。」
鄭鈞仁說罷躺了下去,可眸子卻是睜著的。
如今家裡面,大兒子鄭家和指望不上了,二女兒鄭家文,對做生意不感興趣,在國外更是學了些沒用的,臨時趕鴨子上架不成。三女兒鄭家意,打小他便一眼看到底了,不喜讀書不好交際,更接不了他的生意。
「你昨晚說淑儀在德國是主修經濟學的?」
「嗯,可惜沒讀完。」陶敏嘆道。
鄭鈞仁翻過了身,腦子活絡起來。
「那也比家文強,雖然和那姑娘接觸不多,不過瞧樣子是個穩重的。我想等三日後她回過娘家,就給她一筆錢,讓她去上海做生意,試試她是否是個做生意的料子。」
陶敏睜開眸子,看向鄭鈞仁道:「老爺,打算栽培淑儀?」
「才接觸一天,不知秉性,也談不上栽培不栽培的。不過畢竟是留過洋回來的,年輕人都有想法,根本不會願待在深宅大院渾渾噩噩過日子。」鄭鈞仁重重一嘆,「正好家文也去了上海,說不定兩個人能遇見呢。等家文走投無路回來,我就帶她做生意,眼下讓淑儀練練手,將來也好幫襯著家文撐起家裡的生意來。」
「不過話也說回來,咱們也不得不防著啊,畢竟淑儀和家文都是女孩子,將來翅膀若硬了想悔婚,那鄭家可就損失慘重了。」
「那也不由人啊。」陶敏悠悠一嘆,她也擔心,所以昨晚才和侯淑儀說出那個要求,她和家文不准分開。可心思到底是人家自己的,若是將來真想分開,只需要大肆在報紙上訴苦,鄭家迫於壓力也不得不放人。
「這樣,等三日歸寧回來,你和娘帶著她去族裡選個孩子過繼到她和家文房裡。一來家文下面有孩子了,二來拿孩子試試這個姑娘的脾氣秉性,看看她對一個幼童是否有耐心又是否有愛心。」鄭鈞仁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