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岌岌可危需要緊急拯救的愛情,一邊是合法的婚姻伴侶,可一邊是因為愛在一起,一邊卻是因為封建迷信促成的。她應該怎樣做她心裡很清楚,只是那顆心卻在最果斷的時候糾結起來。
遇見侯淑儀後的點點滴滴都在鄭家文腦子裡過了一遍,她的心竟然有幾分留戀。
這一晚,鄭家文攤開日記本寫下這樣一段話:「我今夜所有的無地自容,都只為識得她隔窗的美麗,模糊而真實,單純又濃郁。我很明白,若我先遇見了她,我的這顆心便是她的了。然而,上天總是愛開玩笑的,總是安排在錯的時間遇上心儀的人,誘使這人世間的男男女女明知道是錯還要去犯,沒有了道德的底線,只為滿足自己的私心。今夜冒出的那不欲離婚的想法讓我無地自容,耳根紅透了,寧靜的深夜裡我仿佛進一步地認識了自己,我竟是這樣的人嗎?我將和舒柔的感情置於何地,我們的未來已經渺茫了,正是我該努力維持的時候卻有了極其骯髒的想法,我是怎樣的該死啊。舒柔知道這樣的我,又該是怎樣的悔恨啊。
可笑的是,我竟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在糾結和抉擇,多麼的可笑,我應該知道,早在德國和舒柔發生關係的那夜,我便沒有了抉擇的權利。她們都是善良的人,也不應該被選擇。而我應該去做我該做的,去和舒柔平心靜氣地談談未來,就像以前那樣,她眼中有我,我眼中有她。
不要做自己厭惡的那類人,不要做。
十月二十七日寫於貝當公寓。」
寫完日記,鄭家文的心漸漸明朗起來,她記得她的老師曾經說過,去愛一個人,首先自己要是個人,是一個有責任心敢於擔當的人。
時鐘滴答滴答地響著,鄭家文鋪好紙重新擬起了離婚協議書,她將老家本屬她的那份財產全部轉給了侯淑儀,只願對方有本錢脫離那冰冷的娘家。
賣女兒的行徑的確令人髮指,鄭家文能懂侯淑儀的苦,但願那百變的姑娘可以堅強地活出自己,她真心期盼對方會得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擬好離婚協議書,鄭家文起身走到窗前,悄悄將窗簾拉開一角,雖然看不見人,但她仍然在窗前站立了很久。
謝謝你的喜歡,原諒我無法去回應。
此時鄭家文想起侯淑儀一本正經騙她的時候,她笑了,無論將來她人在哪裡,大抵她都不會忘記侯淑儀騙她時的神情。
鄭家文緩緩抬手,拉住窗簾緩緩拉上,今後她將不會像今夜這樣站在窗前了。
人性的醜惡在今夜萌芽,那就該在今夜扼殺掉。
第五十章
第二天, 鄭家文很早便起了, 也可以說一夜不曾合眼, 她找了件西裝穿上,揣好那離婚協議書出了家門。
站在洋樓前,她理了理自己的衣領,按響門鈴。
楊媽很快將門打開。
「陶先生啊,早啊。」楊媽笑著將人往裡面請。
侯淑儀正在給鄭向彤餵飯,瞥了鄭家文一眼, 見其神色堅定,便知道對方是來找自己離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