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 我飽了,帶我們出去看放鞭炮的吧。」鄭向嵐吃完魚肉,放下筷子起身,走到侯淑儀身邊道。
「確定吃飽了?可不能再像昨天那天,夜裡肚子餓害張媽那麼晚起來給你做麵條。」侯淑儀拿著帕子擦了擦向嵐嘴角的菜汁。
「這次真飽了的。」鄭向嵐道。
「帶她們倆去吧, 今天除夕,夜裡還會有一場年夜飯,餓了就再吃嘛。」鄭家文在一旁搭腔。
侯淑儀聞言放下筷子,將向彤抱了下來,和長輩說了一聲,就帶著兩個孩子出去。
「哎。」陶敏舉著筷子看著一道油炸豆腐嘆氣。
「娘,怎麼了?」鄭家文忙問道。
「你哥最愛吃這油炸豆腐,可惜今年他沒回來。」陶敏放下筷子。
「哥來信不是說沒買到回時的火車票麼,等年後火車一通就回來了,今年我守著您不也一樣嘛。」鄭家文笑道。
「還說呢,前幾年你在德國除夕夜你哥陪著我,這會你回來了,你哥又缺席了,我只想兒女陪著過個年而已,怎麼就這麼難。」陶敏瞥了女兒一眼道。
「明年,明年肯定都能守著您過除夕,快別不開心了,來,女兒給你夾塊魚肉吃。」鄭家文笑著剔著魚刺,放到母親碗裡。
吃完飯,一家人去院子裡小涼亭,圍著圓桌坐著吃瓜子聊天。
鄭家文嫌無聊就回了屋,挽著袖子整理架子上的書籍,當看到最頂層的盒子時,鄭家文愣了一會,搬著凳子踩了上去將盒子取了下來。
盒子上有一層灰塵,鄭家文吹了吹,輕輕將盒子打開。
盒子裡有一沓信還有一個戲台上用的馬鞭子的一小塊粉色小穗頭子,鄭家文拿在手裡看了很久,連侯淑儀進來都沒發覺。
侯淑儀覺察到不對勁,也不出聲,靜悄悄地坐在後面的凳子上,目不轉睛地看著鄭家文。
「六年多了,好似恍若隔世一樣。」鄭家文喃喃自語,緩緩坐下,她還依稀記得第一次見王萍娟的場景,那個時候王萍娟跟隨戲班來她家唱堂會,第一齣戲就是倪鳳扇茶,小丫頭演的很激靈,下了台在後面練習的時候,用那戲台上的馬鞭子打掉了院子裡用來點蠟燭的玻璃燈罩,整個人嚇懵了。
她當時毫不客氣地笑了,在管家發現的時候她替王萍娟抗了下來,順手扯掉了那馬鞭的一個穗頭子。
往事歷歷在目,可人卻已經被黃土攏埋做了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