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芷點點頭,蘭蘅接著說:“二姐,咱們家搬家了,現在住在小石橋胡同第二家,離藥王廟街很近,是一所三進的宅子,對了,法華寺附近有一座五進大宅還帶花園的,位置有些偏,不過價格不貴,我覺得划算,就買了下來,額娘罵我太張揚,二姐你說呢?”
“額娘太過小心了,咱們家雖不是大富大貴,也不至於連所大宅子都買不得。咱們家家底薄,統共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趁著手裡有些閒錢,正該置辦些房產地產,這一點蘭蘅做的對。額娘,蘭蘅今年十二,她的事也該準備起來了,她雖然能gān,這種事還是要你出面。家裡現在不比從前,大家子姑娘的嫁妝什麼樣兒,額娘就給蘭蘅準備什麼樣兒,她這幾年沒少給家裡出力,家業大半都是她掙回來的,額娘可不能虧待她。”
李氏連連答應著,蘭蘅微微紅了臉,扭過頭當沒聽見,蘭芬眨著大眼睛笑嘻嘻看著她,她狠狠剜蘭芬一眼,蘭芬笑的更甜,她惱羞成怒,說:“你笑什麼?你不過比我小兩歲,總有輪到你的一天,看我到時候不笑話回來!”蘭芬臉也紅了,低下頭不敢再做小動作。
蘭芷也不是存心讓兩個妹妹害羞,忙笑著轉移話題:“姐姐怎麼沒和你們一起來?”
李氏說:“她本來是要一起來的,誰知昨兒個靜雅熱著了,晚上折騰半夜,早上還沒好,你姐姐就在家照顧她了。你也知道,你姐夫不常在家,齊嬸子又上了歲數不能cao勞,里里外外都要她一個人cao持,靜雅病了離不開她,不然她不會不來的。”
蘭芷點點頭,又問:“我還不知道姐夫家搬哪兒去了,他們應該是在正白旗的地方吧?”
“是,你姐夫在隆福寺街二條胡同那兒買了套房子,雖然只有三進,卻帶了個小花園,景致不錯,他還說先買套小房子住著,等過兩年升遷,再換套大的。”說起來李氏不免有些感慨,“如今日子是越過越好,前兩年能吃飽穿暖都很知足,哪裡敢奢望這些?那年你大姐出嫁,我手裡連給她準備嫁妝的錢都沒有,還是你攢的銀子,我這當娘的不稱職,連累你們都跟著我受苦……”想起往事,李氏心裡五味陳雜。
蘭芷勸道:“額娘,我們的命都是你和阿瑪給的,孝敬你們是應該的,額娘對我們一直很好,真的,我從來不覺得以前的日子苦,額娘千萬別自責。”
蘭蘅和蘭芬也跟著勸慰,女兒們這麼懂事,李氏心裡又好受些,笑著和三個女兒拉家常。
蘭芷難得見家裡人一面,自然要留她們吃午飯,飯後本是她的午睡時間,今天也不睡了,幾人圍著圓桌邊喝冰鎮西瓜汁邊聊天,眼瞅著太陽偏西,才讓人送她們出宮。
蘭芷剛想休息,承乾宮來人相請,佟妃找她聊天,她不好拒絕,少不得過去應付一二,到了才發現王佳庶妃也在,三人天馬行空聊了半晌,又在承乾宮混了頓飯才回去休息。
蘇蘭芷的庶妃生涯過得波瀾不驚,漸漸站穩腳跟,也有了幾個jiāo好的“姐妹”,因她和佟妃住的最近,兩人倒是來往最多的,了解的多了,她對佟妃印象還挺好的,佟妃這人骨子裡極為清高,能入她眼的人很少,她也不屑結jiāo宮妃,同樣也不屑背後算計人,因而對誰都是淡淡的,只蘇蘭芷和王佳庶妃因為住的比較近,才多說了幾句話。
貴妃鈕祜祿氏給人的感覺是冷,她好像對宮裡的一切都不在意,整日與書本為伍,她的永壽宮裡最多的就是書,皇上不大去她那裡,她也無所謂的樣子,不過她心裡可能不像表面那麼平靜,因為她總是生病,因而除了必要的集體活動外,她從來不和任何人扎堆。
皇后保持著她那公平公正的和藹形象,表面上對所有宮妃都一視同仁,內里差別卻大了去了,比如對受寵的蘇蘭芷和馬佳庶妃,她都是表面拉攏背地防備,而像張庶妃、李庶妃幾個不受寵的,她就是拉攏扶植,她隱在幕後,讓庶妃們亂鬥爭寵。
時間悄悄流過,康熙十年三月初九,董庶妃生下一個女兒,是為皇次女,緊接著四月,納喇庶妃生的承慶阿哥夭折,皇上再次受到打擊,還好緊接著馬佳庶妃傳出喜訊,稍稍沖淡他的傷感,卻在十月時緊接著又給他一擊,張庶妃所出的皇長女也夭折了。
老天好像有意玩皇帝,十二月二十五,馬佳庶妃生下皇四子,過完年,因太皇太后病的嚴重,皇帝特侍奉她到赤城湯泉療養,皇后在宮中主持事務,皇帝只帶了貴妃、佟妃、蘇蘭芷、王佳庶妃和李庶妃五人隨行,皇帝比較待見的馬佳庶妃剛出月子,納喇庶妃需要保胎,她兩個沒能混上湯泉游的車票,只能留在宮中發霉。
既然要離宮,不管是隨同出行人員,還是留守看家人員都要安排好,有寧公公坐鎮,她並不擔心家裡,因而把四個文全都帶上,省得出門在外沒人可用。嗯,文清和文英兩人是gān淨的,並不是皇后安cha的眼線,而且她們的家人都在蘇家監控之下,蘇蘭芷才敢放心用她們。
如今這時候出趟遠門不容易,不但要大包小包帶一車行禮,路上也很難走,從京城到赤城湯泉距離並不算遠,皇帝的御駕卻走了整整九天,二月初三才抵達目的地,蘇蘭芷分得一個小院,住宿待遇只比貴妃和佟妃差一點,讓兩人擠在一起的王佳庶妃和李庶妃眼紅不已。
安頓好之後,貴妃派人通知眾人,幾人要輪流給太皇太后侍疾,旁人或許會認為這是恩典,蘇蘭芷卻忍不住想嘆氣,她是真心不想伺候人啊,偏偏沒辦法推脫,不由有些後悔,早知道還不如留京城呢,在宮裡雖然少了泡溫泉的樂趣,但卻自由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