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嬤嬤湊趣的答應一聲,果真拿出二兩銀子來,故作高傲的說:“小周子,這二兩銀子是主子賞你的。趕緊謝恩吧!”
周樹利索的打個千兒,說:“謝主子賞賜。奴才定會為主子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眾人都捂著嘴笑,蘇蘭芷擺擺手:“沒事趕緊下去吧,別耍寶了。”
周樹抬抬眼退下,沈嬤嬤跟著出去晃了一圈,不多時回來,蘇蘭芷看她神色,知道有話要說,於是和她一起到院中樹蔭下坐下,沈嬤嬤彎腰站在她身側,低聲說:“宮外的人說,德嬪娘家的人如今正在查‘十二月二十四是吉日吉時,這天出生的孩子貴不可言’是從哪兒傳出來的,似乎是德嬪起了疑心。”
蘇蘭芷笑的很好看:“隨他們查去,莫說查不到咱們這兒,便是查到了又如何?她還能去跟陛下說,她是為了生一個‘貴不可言’的孩子,才提前用藥催產的?而且,若不是章佳庶妃的謠言起時,她從中推波助瀾動手最多,胤禵剋死太皇太后的名聲也不會扣這麼死,我給過她選擇機會的,她的每一步都時自己選擇的,要怪,就怪她自己貪心不足吧。”
經過幾個月暗暗查訪,蘇蘭芷終於確認“胤裪撞到德嬪致使德嬪流產”的戲碼,是德嬪自導自演的一場苦ròu計,誰知茉雅奇反應快,沒讓她得逞,蘇蘭芷又拿話擠兌住她,讓她沒辦法背後使壞,不然,按照她的行事風格,只怕胤裪真要背上一個“謀害庶母”的罪名。
蘇蘭芷恨極她算計自己的孩子,決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她也嘗嘗兒子背負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是什麼感受。旁人不知道太皇太后的壽數,蘇蘭芷卻不會不知道,知道她什麼時候崩逝,散播二十四日出生的人“貴不可言”的謠言,讓烏雅家的人聽見,他們如果沒有野心,自然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但蘇蘭芷料定,不管是烏雅家的人還是德嬪本人,都不是清靜無為的,野心不必任何人少,所以,他們會做些什麼,蘇蘭芷能猜中八分。
之後,等章佳庶妃生下女兒之後,在讓人在宮裡扇點小火,這些年蘇蘭芷總幫皇貴妃管宮務,大手腳做不得,在不起眼的地方放一兩個自己人,難度真心不大,在給章佳庶妃添堵上,德嬪沒少出力,所以,再胤禵出生一天太皇太后就崩逝之後,她前面想按在安兒頭上的罪名,全都如數甚至還加著利息的還給了她的胤禵。
這就是蘇蘭芷的報復,不管怎麼查,就算有再多懷疑,想給她定罪,都是不可能的,因為,在所有人看來,沒有人知道太皇太后什麼時候死,蘇蘭芷當然也不知道,她沒有預測能力,所以設不出這個局,一切,都只是因為德嬪的貪心。
而且,蘇蘭芷這麼做,也不單單是讓皇帝厭棄德嬪和胤禵那麼簡單,她要的,是皇帝心裡對胤禵永遠有一根刺,只要有這根刺在,胤禵這輩子別想有大建樹,他連胤祐和胤禩都比不得,那兩個一個是先天有疾,一個是出身太差,但都可以用自己的學識和能力來彌補,最起碼,只要他們表現的夠優秀,就能讓皇帝忽略他們的缺點,但胤禵不一樣,他越是優秀,就越會讓皇帝覺得,他是借了太皇太后的運勢,結果他好了,太皇太后卻沒了,這實在不可原諒。
蘇蘭芷要的,就是堵上胤禵成為大將軍王的一切途徑,對有野心的人來說,決不能讓和她有同一個目標的皇子手握軍權,大將軍王,蘇蘭芷寧可是胤祐,也不願是胤禵。
照目前的形勢看,皇帝對德嬪的心是淡了下來,四個月,只見了她三次,其中還包括胤禵的滿月,其他時間皇帝似乎把德嬪這個人給忘了,皇帝如今還在為太皇太后守孝,也不招人侍寢,幾乎算是把德嬪復寵的路給堵死了,等到皇帝孝期結束,正好趕上新一年大選,在嬌嫩的新人面前,德嬪只能算昨日huáng花,想來皇帝很快就會把她丟一邊的,就像曾經艷冠後宮的衛貴人一樣,從此成為布景板中的一個,再不得翻身。
沈嬤嬤一直在蘇蘭芷旁邊,對蘇蘭芷的籌謀很是了解,聞言笑道:“主子仁心,就算她那樣的人,也給了選擇的機會,是她自己野心太大,落得這個地步,真真怪不得人。”
蘇蘭芷想想,對沈嬤嬤說:“現在說什麼都為時過早,十四阿哥還是個小奶娃,德嬪未必肯死心,說不得她要搏一搏。我總感覺那女人心夠狠,必要時誰都能夠捨棄,嬤嬤你說,如果她唯一的兒子成了她的絆腳石,她會不會……”
沈嬤嬤臉色一變:“這可說不好,若是她認為自己還能生,也許就會做些什麼,不過,如果她知道自己不會再有孩子的話,總要多些顧慮吧,畢竟,她再有榮寵,沒有兒子也沒用啊。”
蘇蘭芷說:“說的也是,不過嬤嬤,你說她還會不會再生?依我看很有可能啊,她今年才二十七,只要能復寵,再生一個也並非難事,這些年,她好像挺能生的。”
沈嬤嬤冷笑:“主子不必多慮,宮裡的女人想生孩子千難萬難,想讓誰不生,卻要簡單的多……”
蘇蘭芷忙說:“嬤嬤,別忘了陛下最容不得對子嗣下手的。”
沈嬤嬤自信一笑:“主子您就放心吧,主子您心慈,從不肯做這些傷天和的事,老奴這麼些年沒動過手,今日就讓您看看老奴的本事!”
蘇蘭芷說:“隨便你怎麼做,不用跟我稟報,我只要結果,真有什麼事,我也會盡力保你,不過,能隱秘些還是隱秘些吧,最好能不被任何人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