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倔到骨子裡的,畫要畫得最好,跳舞要跳得最俏。諸事都要較真,這性子真嫁了人,是要吃虧的。”
珊姐將月兒送上去往明家的車子上時,握著月兒的手,掉下來的那幾滴眼淚,或許是有些真情的。她最後哽咽著告誡月兒:“認認真真活下去,剩下的事,糊塗些好。”
是啊,不過是一場從未謀面,尋得依附的婚姻罷了。沒屈身成了姨太太,沒自賤成了交際花,如此出身,陰差陽錯地冒名頂替成了位正房太太,她還奢求什麼呢?
想到這,月兒忍去了已經略泛酸澀的情愫,擦了把在眼眶裡打轉的淚花,抬頭看向鐘錶,雙瞳因為詫異而緊縮,竟已經六點半了!
亂世豪門,丈夫一心一意的疼愛是可遇不可求的了,但她想要好好活下去,需得適應這高門大戶的生存法則。
無論新式還是舊式,新婦入門第一天,起早給公婆請安是必不可少的。
月兒驚坐起,慌亂間跳下床,正打算去浴室處理一身的污漬,可雙腳剛一沾地,一股強烈的撕痛感從□□傳來。連帶著雙腿發顫的柔軟,一不小心,竟差點跌在地上。
巨大的響動讓月兒倒吸了一口涼氣,好在此刻房間裡只剩下她自己了。剛進韓家第一天,她可不想這麼丟人。
正暗自竊喜的月兒掙扎著起身,眉眼抬起的一剎那,又嚇得她一個趔趄。
男人濕漉著頭髮,臉上儘是剃鬚的泡沫,從浴室之中伸頭出來。陽光下晶瑩剔透的水珠顫顫微微地從他細軟的發梢掉落,一路蜿蜒而下,最終消匿在鬆軟的浴袍之中。
“怎麼了?”
“沒……沒事,”出了糗,月兒一張尚有一絲嬰兒肥的小臉登時染上一抹紅暈,“我以為你已經走了,怎麼不叫我?”
說罷,忍著下身的疼,赤腳走到浴室前,接過韓江雪手中的刀,輕巧而嫻熟地幫他颳起鬍子來。
刮鬍子,這項女人本不該嫻熟的技能在月兒這裡,卻實在是小菜一碟。長久以來,如何服侍男人,是她瘦馬生涯的重要課程。
她輕車熟路,手上力度也拿捏得當,唯一不稱心的,便是此刻赤著雙足,與魁偉的韓江雪之間,仍有著巨大的身高差異。
手臂舉了一會,便酸澀起來了。
此刻從寒江雪的視角而言,他這昨日才初遇的小妻子陌生而又親昵,此刻嘟著殷紅的小嘴,滿臉真摯與認真。仿佛這世上最重要的事,就是給夫君刮鬍子了。
見對方柔軟可愛,韓江雪並不善言笑的性子也生出幾絲玩味情趣來,故意將身板挺得筆直,讓月兒踮著腳尖都更費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