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不知道為什麼,韓江雪的話輕飄飄的,像極了敘家常,卻似一把鈍刀,在她心頭滾過,溫暖又窩心。
她撲閃著婆娑淚眼,問:“那你我呢?”
韓江雪摟著她肩膀的手更緊了些,“如果你願意,我想活得更久一些,一直都可以做你的港灣。”
月兒自打流落到娼門,從來都沒有被人這般呵護在懷抱里過。她靠著那溫熱得發燙的胸膛,心底無限感慨。
瓮聲瓮氣地問:“你說話算話?”
“嗯,說話算話。”
“我不要你做我一輩子的依靠。我要你和我一同走下去,我們做彼此的依靠。”
“好。”
月兒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同受了委屈的孩童一般,依戀地一把衝進韓江雪的懷裡。
她哭得痛快淋漓,像是把十年來的苦楚都付諸於眼淚,一併宣洩在了韓江雪的懷中。
她姑且相信這段美妙卻並不真實的姻緣吧。
她是豪門假千金,他是帥府真少爺,月兒不知道他鏘鏘然的誓言到底是許給她這個人的,還是許給“明如月”這份頭銜的。
但此時此刻,已然不重要了。
她貪戀這懷抱的溫暖,像懷戀母親的臂彎一般。一路顛簸,晃晃悠悠地往韓府開去,月兒竟然哭累了,睡著在三少的懷裡了。
一直到了韓家,月兒才被輕聲喚醒。她揉了揉睡眼,有些赧然,男人的襯衫已經被她哭出了水痕。
誰知道上面是眼淚還是鼻涕呢?他也沒有嫌棄的意思。
月兒動身準備下車,卻發覺身邊人並沒有動彈的意思。她不解:“你怎麼不下車?”
“軍中有許多軍務要處理,這一周,我恐怕都沒有時間回去了。你若悶了,便找夢嬌玩吧。”
月兒詫異:“這麼忙?忙到不能回家?”
她問完了這段話,也覺得自己矯情極了。軍中的事務本就不該她去打探的,於是趕忙噤了聲,用食指抵住了雙唇,示意對方自己知道錯了。
她小鹿似的輕巧下車,歡快而靈動,待入門前,又回身向車中的韓江雪揮了揮手。
方才眉宇間的陰翳已然煙消雲散,小臉紅撲撲的,好看極了。
韓江雪也紳士地回禮,車子便慢慢開啟了。
坐在副駕駛上的副官幾度欲言又止,他實在捉摸不透自己的這位小長官對於夫人的態度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