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遠房親戚,是您家那面的親戚,還是岳母家的親戚啊?怎麼看著既長得有點像您,又有點像岳母呢?”
明秋形一腦門子的冷汗:“我……我一個宗室里的遠房親戚。”
“哦,”韓江雪咽下了最後一塊麵包,用餐巾擦乾淨了修長手指,然後憊懶地靠在椅子上,“岳父家裡稱謂還挺奇怪的,管自己的親生女兒叫遠房親戚,嘖嘖,聞所未聞。”
這句話無異於一把刀,快要了明秋形這把老骨頭的命了。
他與明夫人皆是被嚇得腿軟,想要解釋,又無從解釋。韓江雪既然氣勢洶洶尋來,自然是帶著十足十的把握的。
韓江雪從腰間突然抽出一把槍來,鏘鏘然壓在了桌上。
眼底的寒意絲毫不比槍口溫和:“韓家是這麼好騙的?你當韓家人全都是傻子!”
面對韓江雪驟然變幻的臉色,一家人嚇得連連告饒。那明如月昨晚便被月兒嚇得沒了精神,如今一早就又經歷這麼一出。
她開始後悔了,後悔輕信了那莉莉的鬼話,後悔去摻和這一樁鬧劇。
及至此時,她都沒有反思過,她才是這一樁鬧劇的根源所在。
韓江雪眼神犀利,鄙視著明秋形,讓他的精神一步步崩潰瓦解,最終,徹底失去了理智。
韓江雪面對他們本能的告饒,收起槍來,語氣也緩和了不少:“明先生,一直以來,我父親待你不薄。東北的西藥基本上都被你壟斷著,當兵的用你們的藥,老百姓用你們的藥,你都快成藥王爺了,怎麼做事還這麼沒頭沒尾的?”
明秋形哆哆嗦嗦地回:“我錯了,都……都是我們一時間鬼迷心竅。那時候這殺千刀的小崽子不見了影子,我們就沒了主意,買了那窯姐兒給您送去了。我錯了……”
“窯姐兒?”韓江雪挑眉,聲線拉得細長。
“不不不,不是窯姐兒?乾淨的,乾淨的,是個瘦馬,沒開過苞的。我們就是有十萬個膽子,也不敢往帥府送不乾淨的女人。”
乾淨……開過苞……韓江雪聽著這難以入耳的字眼,恨得幾乎要把這裡瞬間夷為平地。留學西洋,學了多年醫學的他最瞧不起的,便是這般將女性視為萬物的污言穢語。
更何況,這都是用來形容她心尖上的人的。
他壓抑著怒火,卻怒色難平,“你是說,我夫人是個瘦馬?”
明秋形此刻腦子已經轉不過彎來了,只得老老實實回答:“是,是瘦馬。”
韓江雪徹底爆發了,他拍案而起,用槍口指著明秋形喝道:“你他娘的想明白了再回答,你說我夫人是瘦馬!”
被當頭一喝,久經商場的明秋形反而清醒了起來。他敏銳地察覺到韓江雪兩遍都用了“我夫人”這個稱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