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江雪。”
韓江雪終于于這一刻露出了最溫暖的笑意,用手颳了刮月兒的鼻子:“好了小哭包,拿出點實際行動來,該賣力氣的時候賣點力氣,比什麼都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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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軍闖進李家的時候,一大家子人都猶如驚弓之鳥一般四下里逃竄著。唯有與月兒打過一次照面的李夫人安靜端莊地坐在前廳的沙發上,手中還端著茶盞,輕輕撥動浮沫,似是早有預兆,亦似是在等著故人敘話,穩穩坐定,沒有一絲慌亂。
她低斂眉眼,五官凌厲,與莉莉頗為相似,只是眉目之中多了一絲沉穩持重。
“月兒姑娘,別來無恙。親自帶隊來抄我李家,是不是,有點太著急了?”
她的聲音比莉莉那般尖利的嗓子倒是沉穩了許多,但也說不上悅耳動聽,只是平白多了幾份蒼音,不知是生性如此,還是突逢大變,轉瞬間啞了嗓子。
沒等月兒回答,她繼續說道:“月兒姑娘,你這名字起得好啊。皎皎如月,月又陰晴圓缺。我知道你也是個知書達理之人,應是也明白‘月滿則虧’的道理吧?”
月兒於客位上坐定,亦是從容:“李夫人才情過人,月兒著實佩服。但其實李夫人也明白我此行的目的,您兜兜轉轉繞這麼大彎子,也不過拖延些時間罷了。月兒與您無冤無仇,並不想多交涉,還望您能行個方便。”
李夫人朱唇輕勾,嗤之以鼻:“無冤無仇?你韓家殺我丈夫女兒,是不共戴天之仇,您這張巧嘴輕輕一碰,便能說出‘無冤無仇’來?”
她恰在此時抬起頭來,眸光之中殺氣四溢,她冷冷道:“月兒姑娘,做個選擇吧。想保住身世,還是救你的夥伴?”
月兒長頸挺直,氣勢毫不輸給李夫人:“夫人,時至今日,你覺得我是來和你談條件的麼?”
“你呀,還是太年輕。慢慢你就明白了,人世間有的是力不能及的事情,哪怕占盡了地利人和,老天也不見得能讓你順遂,更別提想要兩全了。你若真是不信邪,不妨可以試一試,看看能不能找到你想要的。我有的是時間,來教給你這小輩一點人生感悟。”
月兒揮手,兵士四散開來,在偌大的李府之中近乎翻了個底朝天。沒有尋到慶哥的蹤跡,也沒有月兒想找的關於“明如月”的資料。
月兒壓抑著滿腔怒意,仍舊與李夫人耗著,但顯然她已經沒有太多的耐心了:“李夫人,你當真以為帥府與我都是菩薩心腸,不敢動你麼?”
李夫人莞爾:“當然沒有,天真是你們年輕人的權利,我這把年紀,就不敢再做什麼天真之事了。不過歲數大了,骨頭也便比你們年輕人硬了一些,對死亡也就沒有那麼大的恐懼了。少夫人,左右是一死,我死了,你什麼都得不到。”
這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莉莉這般胡攪蠻纏,看來還真是隨了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