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夢嬌的提議月兒未置可否,在看到袁倚農的這一刻,她突然下了決心,決定自己開廠,生產服裝了。
袁倚農不解,問這話什麼意思。
“袁家是東北最大的織造商,我決定自己來生產服裝,現在需要有人為我提供上等的紡織品,布料,而且需要長期供應。我知道袁家這生意基本上都落在了你大哥手裡,但你還是占有一小部分股份的。我用量大,可以去和你大哥談,按比例付給你佣金,作為我的專屬顧問。”
至此,袁倚農明白了月兒的用意。說到底,她仍舊是為了幫他。
萍水相逢,一個姑娘都可以仗義至此,願意傾囊相助,他這個含著金湯匙長大的男人不過遇到了些許的挫折便這般自暴自棄。
熱淚在袁倚農的眼圈裡逛盪著,最終,被他咽進了肚子裡。
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太不像話。
月兒起身,緩緩下樓,眾商戶早已經等得不耐煩,幾個小保安實在是快要頂不住了。
月兒一抬手,眾人的嘈雜漸熄,慢慢地安靜了下來。
“諸位,我已經見過袁經理了,他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和我講了,沒有大家說得那麼嚴重。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諸位不必太過擔心,欠大家的錢,袁經理是一定會還給你們的。”
這話聽起來好聽,卻顯得過分冠冕堂皇,商戶們不見到錢自然不能罷休,月兒繼續道:“你們若真是不放心,咱今晚誰都別睡了,就地分錢,如何?”
眾人也怕夜長夢多,自己的錢揣在別人的兜里,一分鐘都不能安生,紛紛叫好。
月兒拗不過,叫司機回家取來了韓江雪今日拎回來的箱子,拿出帳簿來,當著眾人的面,將營業款分發下去了。
拿到了錢,大家心裡也多少有了些安慰,只是經過這麼一鬧,眾人對於這商場的安全性有了質疑。商戶們仨一夥倆一對地暗自嘀咕著接下來還要不要和袁倚農繼續合作下去,甚至有當場表了態,明兒就搬出這商場的。
袁倚農慢慢悠悠從商場走了出來,聽見這話,剛萌生出的一點勇氣便又生生磨沒了。
月兒一步向前,擋在了袁倚農的前面。清了清嗓子,眾人也算敬重月兒,都閉上了嘴,聽她說話。
“諸位想想,我也是商戶,咱們投進去的裝潢錢,如今回本了麼?倘若這時候放棄了‘喀秋莎’,還得再尋門戶,租金,裝潢,都是成本。”
月兒頓了頓,“諸位,我也是商戶,是這個百貨公司里最大的商戶。我特別能夠理解諸位的心情。如果你們實在不是不放心,我們下個月就不集中收銀,各商戶自己收著錢,按比例給袁經理管理費和租金,你們看怎麼樣?”
月兒這句話說到了點子上,做生意,最重要的無外乎錢。錢揣在自己的兜里,再安心不過了。
“開門做生意也好,做人也罷,誰沒碰到過個磕磕絆絆呢?”月兒的語氣柔了下來,倒多了幾許循循善誘的意味,“袁經理遇到難事了,咱們幫上一把。有錢大家賺,和和氣氣的再生財,不好麼?”
月兒疲憊的笑意一直掛到人群散去,燈火闌珊。她揉了揉自己的小臉,肌肉都跟著緊繃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