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諸事聽你的。”
韓江雪轉身出門去備車,兩位女士在站門口向外望去,那筆挺矯健的背影,是她們心中最堅實的後盾。
只是……只是今天這後盾走起路來,怎麼感覺怪怪的呢?
一行人到韓家的時間還有點早,晚飯還沒備好,韓靜渠見宋小冬肯賞臉,高興得像個孩子似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直接干起了下等傭人的活計來,一會給宋小冬添點茶,一會給宋小冬剝個果……
傭人們嚇得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只能跟在身後忙得團團轉,又不敢真伸手去幫忙。
韓江雪與月兒從旁看著,強忍著笑意,倒覺得欣慰起來。
自古言道一物降一物,如今這土皇帝頭上也有了能動土的了。
韓家沒有了年紀小的男孩子,便沒有人有那興致放掛鞭炮,放個煙花的。坐在屋子裡,聽著旁邊院落里時不時傳來的桌球作響,眾人不禁感慨,咱們家還真是得添丁進口了。
月兒聽了這話,心裡又是一陣酸澀。說話人有意也好,無意也罷,但如今能添人丁的,恐怕只有月兒了。
月兒打小被豢養,吃不飽穿不暖,為了培育出那種瘦弱病態的嬌柔美感,她總是貧血的,月事也就沒準過。仔細估算了一番,這次月事又推遲了將近一個月了,如此身子骨,恐怕真的很難又孕。
月兒想著自己在天津時候痴痴傻傻地以為自己懷了孩子,是何等的天真?
這話無異於戳到了月兒的痛處,她低斂眉目,掩飾著自己的失落,然而只要是她的神色,哪怕細微末節,都不會逃過韓江雪的雙眼。
他突然起身,若無其事地嗤笑:“簡直可笑,放鞭炮而已,沒了孩子,我們還放不得了?”
說罷,便拉起呆坐的月兒:“走,我帶你出去聽響兒去。”
韓家洋房後院,有個規模還算可觀的大院子,是完全按照天津老宅的院落一毫不差地布置的。假山聳立,草木森森,只是冬日裡沒了植物,被積雪蓋了去,變成了光禿禿的空場子。
韓江雪叫副官買來了鞭炮,“喏,他們不放,咱們倆在這放就是了。”
月兒哪放過鞭炮?她平日裡連陰天打雷都要心頭震上一震的人,遠遠地聽著還湊活,讓她親手放鞭炮,她是萬萬不敢的。
韓江雪讓了幾次,見月兒實在是抗拒,一雙杏眼已經急得通紅,像一隻分百分百的小兔子似的。便只好揉了揉月兒的小腦袋,指著假山:“你站在那,我放鞭炮,你看著就是了。”
月兒向後退去,腳下的雪地發出了咯吱咯吱的響聲,讓人覺得還挺舒服。
她看見韓江雪點了煙,小心翼翼地去引燃那鞭炮的引線,火苗竄起來,月兒便趕忙高喊著:“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