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振諾諾的不敢說話,知道自己因為一時口快已經說漏嘴了,且不管這秦曉雨是有罪還是沒罪,自己妥妥的是烏紗帽保不住了。
他暗暗悔恨自己為什麼這麼不長記性,這次為什麼又要和劉權同流合污,大概是這些年的順風順水早就讓他忘記了初心,忘記了對黨和人民的敬畏感,才使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老百姓的底線,他又總是心存僥倖的想著沒有人能抓住他的把柄,以為別人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十多年前相似的一幕幕湧上心頭,朱振突然怪異的笑了一聲,聲音低沉的好像是從喉頭髮出來的,低低的笑聲把大家都嚇了一跳,詫異的看著朱振笑的渾身抽搐的如同篩子一般,抖動的幅度越來越大。
高局長皺著眉沉聲說道:「朱振,你少在這裡裝神弄鬼的嚇唬人,好好回話。」
「我認,我都認了,都是我的錯,但是,」朱振停止了笑聲,抬起頭直視著高浩然,繼續說道:「但是,我要檢舉南山村的村長劉權,舉報在十三年前我們共謀陷害的一個人。」
大家臉色一懍,這一個是南山村的村長,一個是辰宜鎮的鎮公安所所長,大家都意識到了事態演變的重要性,李鐵栓也有些猶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先帶著眾人出去迴避一下。
然而大家都沒有注意到一個人,那就是秦曉雨的小舅舅蘇昌,他從剛才進來看到朱振的那一瞬間臉色就變了,從始至終他都是僵硬而恍惚的。
他回過神來,卻突然聽到了朱振最後一句話,「十三年前共謀害陷害了一個人」,蘇昌聽了想哭又想笑,他使勁閉了閉眼,臉色卻變得冷凝的可怕,異常的反應把旁邊的梁友琴都嚇了一跳。
朱振好像也感受到了他灼灼的目光一般,朝著蘇昌看了過去,皺著眉頭想了會兒,卻是一片茫然,大概也想不到何時與這個人見過面。
「十三年前,你們是不是也誣陷一個人投機倒把的罪名?把他拷在收容所濫用私刑,縱容他的競爭者打斷他的胳膊,明知道他沒有罪還讓他遊街示眾,最後還沒收了他所有的貨物不肯歸還。」蘇昌突然發聲道。
一聲掀起千層浪,開始梁有琴還拉扯著蘇昌的衣角,示意他別多嘴,卻被蘇昌上前一大步給鬆開了,朱振卻是越聽臉色越白,最後顫聲說道:「你是.....你就是那個.....」
「沒錯,我就是十三年前被你們冤枉陷害的那個人,這麼多年你都已經不記得我的樣子了吧。十三年了,你居然搖身一變從原來的一個小嘍囉變成了堂堂所長大人,我還以為你都忘光了呢。」蘇昌語氣蒼涼而又悲愴。
朱振神情複雜,不知道他是詫異這樣的巧合還是真的誠心悔過,蘇昌他是真的認不出來了,彼時那個意氣風發做生意做的風生水起的年輕人怎麼就變成了如今的模樣,還不過四十的年紀,卻老態龍鍾,頭髮斑駁,一隻手臂無力的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