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真好……看客們投去羨慕的目光。
不料沒多久,二樓包廂外又有夥計高喊:“阮先生點小鳳仙戲一百元!”
阮先生是誰?全名都不肯報。自己不過因飯店繁忙幾日沒來,竟多了個搶風頭的?
趙庭澤不甘示弱,立即又叫來夥計,填了新數目。
“趙庭澤先生點小鳳仙戲兩百元!”
那廂不甘示弱。
“阮先生點小鳳仙戲三百元!”
“趙庭澤先生點小鳳仙戲四百元!”
二人似乎將這戲院當做了戰場,你來我往的喊了十幾句。最後是趙庭澤畏懼家中管帳的母老虎,不敢再加,由神秘的阮先生用一千五百塊銀元贏得了勝利。
小鳳仙唱著戲,將台下的動靜聽得清清楚楚,表演愈發賣力。
看客們倒不看她,反對包廂里的人生出了興趣。
這位阮先生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短短數日的功夫恐怕在寒城戲院花了上萬銀元,卻無人得見其真面目,不知是哪裡來的巨賈名流。
兩個小時後,曲終人散,趙庭澤夾在人流中,掃興地坐進自家汽車。
小鳳仙回了後台不卸妝,坐在桌邊倒了兩杯茶,靜靜等待。
按照規矩,這“捐錢”最多的客人,是有資格跟戲子共度**的。
等了十多分鐘,房門吱呀一聲開了。進來的不是預想中肥頭大耳的陌生男子,而是個伶伶俐俐的小丫頭。
丫頭看起來頂多十六七,長著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唇紅齒白頭髮濃密,梳兩條粗壯的麻花辮。本該是個活潑的年紀,硬是被綾羅綢緞金銀珠寶,尤其是右手大拇指上那枚鴿子蛋般大小的寶石戒指,襯托出渾身的貴氣,以及小小的滑稽。
小鳳仙本來都做好迎接的準備了,見她來不由得苦笑出聲。
“我的小祖宗,怎麼又是你?”
“是我不好嗎?我看你戲唱得好聽,才天天來找你的。”
“好是好,可……可……”她憋了半天,道出心裡話,“可你是個女人啊,哪兒有女人在戲子身上花錢的道理?”
“我高興,我樂意,我有錢。”
小丫頭驕縱地說了句,往椅子上一坐,自來熟地喝了口茶,贊道:“你這裡的茶也好喝,哪兒買的?”
“南邊來的碧螺春,喜歡我送你些便是。”
小鳳仙在她面前坐下,看著她這張瓷人般白皙的娃娃臉,心中始終不踏實,“祖宗,你都來這麼多次了,到底叫什麼名字?我將來花這筆錢時,心裡也有個底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