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亞鳳對這場變化則是喜歡的不得了——她再也不用出去找牌搭子,每天一睜眼,實力雄厚的牌搭子便成群結隊送上門來。
阮蘇唯一關注的,是段瑞金的變化。可他自那天以後就神龍見首不見尾,很少同她見面了。
她猜測他是厭煩的,因此舞會組織得更盛大,頗有轟動寒城的架勢。
只是這世上任何場面過於大了都容易失控,這天又到周五,阮蘇照例舉辦了舞會。
她正坐在沙發上,看兩位留洋歸國的俊男美女示範新舞步給自己看時,門外突然來了一輛車,車上下來一個熟悉的人影。
“阮太太。”那人影走向她,笑容裡帶著點怨氣,“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阮蘇尷尬地掛起笑,站起身道:“趙先生,您能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
趙庭澤冷笑一聲,顯而易見的不開心。
阮蘇有兩條罪。第一,編造個無中生有的阮先生,顯然沒把他當做朋友。
第二,舉辦那麼多次舞會都沒邀請過他,他連酒肉朋友都算不上。
阮蘇知道他氣得有道理,主動賠不是。
“趙先生,是我這兩天忙昏了頭,竟然把您這樣的貴客都給忘了。這樣,我敬您一杯……”
趙庭澤打斷她的話,“不不,阮太太怎麼會有錯呢?還是我趙某太人微言輕了,不怪別人記不住。”
這時旁邊有人不解地問:“這裡不是段公館嗎?你為何叫她阮太太,大家都叫段太太。”
趙庭澤笑得意味深長。
“這你就不懂了,阮太太是摩登女性代表,自然不會用冠夫姓的那套迂腐規矩。我不光叫她阮太太,還想叫她阮先生呢!”
那人不知道隱情,發自內心附和他。
“叫先生好,男女平等,就該叫先生。我在南邊念大學時認識一位女作家,大家都叫她先生的。”
阮蘇哭笑不得,怕再這樣聊下去惹出事來,把他單獨拉到了一邊,遞給他一杯加了冰塊的洋酒。
“趙老闆,別生氣啦,我給你賠不是。”
趙庭澤今天才知道那位莫名其妙消失的阮太太,已然成為寒城社交圈的新人物,來時滿肚子的火,帶著興師問罪的架勢來的。可是看著她這張白如瓷娃娃的臉,縱有天大的火氣也消得差不多了。
他喝了一口酒,冰冷的液體入腹後產生火辣的灼燒感,刺激得人血流加速。
“阮太太,我現在就只想問你一句。你究竟是把我趙某人當做朋友呢,還是不當朋友呢?”
阮蘇不答反問:“趙老闆為何會產生這種疑惑?我以為你我早已算得上朋友了,原來不是嗎?”
她的話看似簡樸無華,卻聽得趙庭澤格外舒坦,比手下人拍多少馬屁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