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鵑今日不光帶著置死地而後生的決心來,也帶著一張嘴來。
這些天段公館果然沒派她的飯,她日日在外吃,怕坐吃山空,專挑那廉價的小飯館。
小飯館做得菜如何與段公館的大廚比?她被養刁的嘴吃得都快吐了,心裡委屈得不行。
小春鵑起身去開門,讓夥計端菜進來。怎料夥計神色閃躲,支支吾吾,最後被人一巴掌撥開,後面露出張意氣風發的少年面龐。
她愣了愣,感覺對方頗為眼熟,偏生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少年擰眉看她,又踮起腳尖去看包廂內的榮閒音,叫道:
“你不是那段瑞金的姨太太嗎?怎麼單獨跟這榮老闆出來吃飯了?我就說聽這說話聲耳熟呢!”
榮閒音認出這聲音是趙祝升的,頓時心中一緊,有片刻慌亂,但很快就鎮定地走過去,低聲吩咐小春鵑。
“你先回去。”
小春鵑自知情況不妙,戴上帽子拎著包便要走。
趙祝升對二人的出現充滿了疑問,大咧咧伸手要攔她問個究竟。
小春鵑慌亂得不行,回頭向榮閒音求助。後者臉色黑了些,抓住趙祝升的手腕將他帶進包廂里,低聲道:
“趙小先生,我敬你年少有為不生你氣,可你莫要仗著年輕氣盛擾人好事。”
“好事?”
趙祝升琢磨著他這句話,一下子明白了,咂了咂嘴,表情難以置信。
“榮老闆,不是我的說你。你賺錢賺得夠多的,可這看女人的眼光實在一般得很吶……”
榮閒音額頭青筋直跳,冷淡地說:
“這個就不必你操心了吧,我只想知道你為何會在這裡?你父親名下的酒樓還不夠你吃得麼?”
趙祝升道:“今日我朋友過生日,自己選了這裡,我不過是來湊個熱鬧……怎麼,榮老闆已經錢多得沒處放,不喜歡別人給你送錢?”
榮閒音神色緩和下來,輕笑兩聲。
“怎麼會?既然是趙小先生的朋友,那我現在便去跟經理打個招呼,讓他送你們酒水和點心。”
趙祝升個性耿直,對他們兄弟二人發財的路子很不齒,心中一直不太喜歡他。
對於他的好意他也沒有領,只說自己與那朋友關係一般,用不著賣面子,就下樓去了。
榮閒音望著他的背影,眼神變得陰沉起來。
這趙祝升當真信了他的話,以為他跟小春鵑是偷情麼?
他與阮蘇關係熟稔,阮蘇最近又與段瑞金形影不離,萬一把所見所聞告訴了她,傳到段瑞金耳中,自己還如何下手奪金礦?
得把他的嘴堵住才行。
他也該找空去廟裡上上香了,最近霉運連天,做什麼都不順。
榮閒音回到包廂,獨自吃了午飯,乘汽車離開。
趙祝升與朋友們坐在酒樓大廳喝酒玩鬧,當榮閒音下樓的時候,他頭都沒有抬,依舊與那一幫遊手好閒的富商之子們吹牛,眼角餘光卻偷偷瞥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