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庭澤反對的是徵收軍糧錢,讓人很難不與即將到來的二十萬大軍聯繫到一起。榮家兄弟力量強大到這種地步,作為寒城最大經濟支撐的金礦能安然無恙嗎?
有些東西,自己放棄是一回事,若是被人搶走,那就是失敗者永恆的恥辱了。
一夜過去,陽光照進趙宅的西式落地窗,一陣微風吹進來,黃表紙燒剩的灰燼隨風上揚,飄落在趙祝升的睫毛上。
他頭疼欲裂,渾身難受,發出一聲悶哼,下意識地喊:“媽,我要喝水……”
水杯遞到他手裡,手感卻不是他平常用的那一個。他睜開眼睛,看見眼前的人愣了愣,又發覺腦袋下的枕頭太堅硬,硌得他難受,低頭一看看見了棺材。
被遺忘的記憶重新湧現,趙祝升垂下眼帘,滿臉晦暗。
阮蘇蹲在他面前,面容清新得像沾了露珠的百合花。
“我要回去了,你呢?有什麼打算?”
趙祝升不說話,她又道:“我可以找人幫你父母下葬,買墓地的錢也可以幫你出。你這段時間最好是不要一個人呆在這裡,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容易出危險。”
他自嘲地笑了聲,“你怕我尋死麼?”
阮蘇道:“是,我怕。仇都沒有報就去死,是懦夫的行為,我不希望看見你變成懦夫。”
趙祝升蜷縮起膝蓋,用雙臂抱住腦袋,聲音悶悶的傳出來。
“我哪兒有能力報仇,我就是一個廢物,寄生在父母身上的菟絲花,離了他們我連活都活不了……”
阮蘇道:“你要是廢物,那我是什麼呢?當初若是沒有你幫忙,百德福根本開不起來,你忘了嗎?”
段瑞金就站在他們身後,聽見這話皺了皺眉,因為知道她是為了安慰他,只好將不爽的情緒壓下去。
趙祝升抬起頭,眼眶腫成了兩顆小桃子,多日沒梳洗的臉也沒眼看。
“你真的不覺得我是廢物嗎?”
阮蘇微笑著伸出手,幫他理了理雜亂的頭髮。
“當然不是,但是你得告訴我,接下來如何打算?”
趙祝升看著地板,凝固已久的腦子轉動起來。
“我、我可以去找外公外婆,不過他們年紀大了,可能不好收留……我記得晉城似乎也有個親戚,做生意的,聽說還不錯,或許我該去投奔他……”
阮蘇問:“你要去晉城?”
他煩惱地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好像,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阮蘇回頭看向段瑞金,後者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拒絕與她對視。
可她固執得很,盯著他一動不動,他最後還是回過頭來,不情不願地點了下頭。
阮蘇露出感激的笑容,對趙祝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