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瑞金拿來紙筆寫了一封信,打算明天讓人送到郵局寄出去。
阮蘇要拿支票給他,他卻說:“等事情辦妥當再給。”
她只好坐回去,趴在桌上想了會兒,問段瑞金:“你將來想去國外嗎?”
根據她記憶中的內容,他是一輩子都沒有出國,青年時期前在晉城念書,之後來了寒城。戰爭爆發就四處帶兵打戰,直到被反水的下屬殺掉。
可她也看過許多其他關於民國的書,那時的富人們只要有條件,大多會選擇移民出國。在國外雖然很陌生,但是起碼不用天天擔心生命安全。
她目前還沒有見到戰爭,然而城外越來越多的難民已經讓她望而卻步了,難以想像如果將來自己淪落到那個地步,該如何活下去。
她深知自己膽小、貪圖享樂,吃不了苦,絕不是當女豪傑的料。愛上段瑞金後,更是只剩下賺錢的鬥志,想早早掙出養老錢,與他避開沉重苦難的歷史。
不過未來是屬於兩個人的,她不能只管自己的想法,也得尊重對方的意願。
問出那句話後,阮蘇便看著段瑞金等待他的回答,可是對方久久沉默,等到她都有些緊張了,才說:
“假如實在沒辦法,我大約會去。”
什麼叫實在沒辦法?等到反水的下屬把槍抵住他腦袋嗎?
阮蘇的心情陡然沉了下來,宛如胸口壓了一塊大石頭,悶悶地踢了踢桌角。
段瑞金看著她煩惱的模樣,低聲道:
“只要我們在一起,待在國內還是國外,寒城還是晉城,並沒有關係,不是嗎?”
聽他這番話的意思……是已經決定留下來了?
阮蘇苦笑一聲,卻沒法指責他——一個人願意在國家存亡之際留下,而不是自私的逃去安全之地,該如何指責呢?
段瑞金見她笑了,立刻抓住機會為她夾了一隻小小的水晶蝦餃。
阮蘇塞進口中慢慢咀嚼,咽下去的那一刻釋懷了。
隨他去吧,留就留,危險往往也代表著機遇,誰能肯定一定是壞結果呢。
二人不再就這個問題爭執,和睦地吃完了夜宵。
阮蘇難得一覺睡到上午十點,望著窗外明媚的陽光,暗嘆還是當鹹魚爽。
小曼在外面敲門,“太太,醒了嗎?”
她抱著被子打了個滾,愜意地說:
“該做的事昨天都做完了,我今天要睡懶覺,你中午再來喊我。”
“可是有人打電話來,說有事要跟您談。”
“誰?”
“榮大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