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是泥土砌的,院牆矮得只有半人高。院中的土地上長著一棵歪歪斜斜的老棗樹,實在簡陋到乏善可陳。
但他們還是鬆了口氣,因為院外已經停著幾輛車,有持槍士兵在裡面等候,顯然這裡的確就是匯合地點。
司機直接把車開進去,讓眾人下車等候,說段瑞金待會兒就來。
他們拿著行李下了車,茫然地打量這陌生的小院。阮蘇發現屋內有家具與碗筷,看起來像是有人常住的,可眼下除了他們就是兵,並未看見應該住在這裡的農戶,有些好奇地問:
“屋主呢?”
司機正要回答,小曼拉了拉阮蘇的袖子,很不好意思地說:“太太,我肚子疼……能陪我去上下茅房嗎?”
“肚子疼?”
她面紅耳赤地說出了原因——她擔心出城之後沒時間吃飯,就特地在出發之前去廚房吃了一頓飽的,胡吃海塞時或許吃了些什麼不乾不淨的食物,半路上就已經開始翻江倒海了。
反正段瑞金還沒來,上個茅房也沒什麼。
阮蘇問出茅房在後院,陪她同去。趙祝升與段瑞琪則留在前院等待段瑞金的到來。
她們走後,兩個“小”男子漢沒什麼話說,趙祝升蹲在地上整理行李,餵他的狗喝水。段瑞琪抱著自己的皮箱在院裡蕩來蕩去,盪到棗樹下時,聽見泥屋裡傳出士兵低低的交談聲。
他往下蹲了點,豎起耳朵偷聽,話語斷斷續續地傳進他的耳朵。
“……動手嗎……用槍還是……那好吧,等那兩個女的出來就……”
段瑞琪:“!!!”
趙凱旋的人果然不可信,居然要殺他們?!說好了互相幫忙的呢?
二哥怎麼還不來?
他震驚過度,渾身發涼,手腳一陣一陣地打哆嗦,壓根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時屋裡的士兵已經走了出來,看見他還衝他溫和地笑了一下,問:“段太太跟她的丫頭還未出來嗎?”
他僵硬地點了下頭,二人走到另一邊,背對著他抽菸。
段瑞琪渾身都是汗,汗水像雨滴一樣從他臉頰滑落,打濕了襯衫。
“你不要害怕,遇到危險就開槍,再厲害的人一槍打中了腦袋也活不了。”
段瑞金臨走前的叮囑在他耳邊響起,他哆哆嗦嗦地打開皮箱,拿出手.槍,努力瞄準其中一個人的腦袋。
當他扣下扳機時,一顆碩大的汗珠落進他的眼睛,刺得他手一抖。
子彈打偏,擊中二人身邊的土牆。
士兵們聽見聲音齊刷刷地看向他,五六個槍口瞄準了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