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地警告過我,一定得好好養,養不好就找我麻煩,我怎敢不上心?可惜養著養著就只剩一半了。”
“一半?”
下一秒,阮蘇的手指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低頭查看,明白了骨碌聲從何而來——狗的兩條後腿不見了,為了方便它行動,給它安裝了一個小木車,這樣它只用活動前腿,就能帶動車輪。
趙祝升解釋道:“那時我找不著你,打算來晉城,路過那個院子看見了它。大概是因為我們逃走,趙凱旋的人太生氣,打斷了它兩條腿。”
阮蘇想到它當時可憐的模樣,忍不住抱住它,喃喃地說:
“它還是二爺送我的。”
趙祝升眸光暗了暗,低聲道:“在我眼裡,它只是你送我的。我還為它取了個名字。”
“叫什麼?”
“小凰,鳳凰的凰。”他蹲下身,看著狗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相信它跟我都會像鳳凰一樣,涅盤重生,飛得更高。”
阮蘇嘴角抽搐了兩下,放開狗站起身。
“多謝你照顧它這麼久,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由我來養吧,正好安安和音音缺玩伴。”
他也站起來,抬了抬下巴。
“我有點事想跟你說,我們去樓上談。”
阮蘇也很想問問他,一個人怎麼住這麼大的房子,哪裡來的錢,於是讓保姆照顧安安音音,跟著他上了樓。
樓上是臥室,只有趙祝升一個人住。與樓下華麗的客廳不同,他的房間簡單到極點,只有一張床與一個衣櫃,進去後兩人甚至沒有椅子可坐。
阮蘇打量了一圈,不由得問:“你為何不給自己添點家具?”
“因為我要時刻銘記著教訓。”
“什麼教訓?”
趙祝升走到床邊,手指划過簡陋的床鋪。
“舒適的生活會讓人沉溺,讓人放鬆警惕,危險經過時也毫無察覺。我已上過一次當,絕不會上第二次。”
他今年也才二十出頭,本該是朝氣蓬勃的年紀,語氣卻已滄桑得像個中年人。
阮蘇看著他瘦削的背影,很想抱抱他,告訴他那些磨難早就過去了。
“你肯定很想問,這套房子是哪兒來的吧?”他轉過身說。
阮蘇點點頭,“據我所知,以你的職位收入應該負擔不起這麼大的房子吧,租的?”
他笑了笑,“蘇蘇,你變傻了,在菸草公司工作收入怎麼可能只有工資?”
阮蘇眯起眼睛,“還有什麼收入?”
他沒有說,走到她面前,垂首問:“你很想讓商元良重用你吧?可他這個人疑心病最重,只肯用自己信任的人。分廠廠長,銷售點經理,包括孫老六,都死當初跟著他一起發家的兄弟。外來的人若想得到重用,非得經過千般刁難萬般考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