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只要能天天看見她,再也不用擔心她會消失,當陌生人又有什麼關係?
他深吸一口氣,拿起鋼筆在最後一排簽下自己的名字,沒好氣地遞給她。
阮蘇也簽了自己的名字,起身看了看房間,打開大衣櫃,把紙放在夾層的小抽屜里。
“這個秘密只有你我知道,希望不要向任何人泄漏。”
趙祝升低聲道:“你對我提了這麼多要求,我可以對你提一個嗎?”
“請說。”
“雖然我們是假結婚,雖然我們是為了利益在一起,但是在我們沒有離婚之前,你不要愛別人,好不好?”
他可以接受她曾結過婚,他可以接受她與段瑞金的孩子。
只要她身邊此刻沒有其他男人,他就可以欺騙自己——他們仍然有相愛的機會。
輸給段瑞金,他心服口服,誰讓人家更早認識她。
可要是再輸給別人,他真的會瘋,他有哪裡做的不夠好呢?
阮蘇看著那雙充滿懇求的眼睛,心底針扎似的刺痛了一下,點頭答應。
“好。”
“如果將來你厭倦了,想分開,請提前告訴我,別讓我傻頭傻腦地找不到你。”
他已將自己的姿態放到最低,而他根本不必如此卑微。
阮蘇懷著滿滿的歉疚,低下頭,再次說了聲好。
趙祝升緩緩露出笑容,身上的陰鬱之氣煙消雲散,起身快步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感慨地說:
“明天我們就要結婚了,真好!”
阮蘇扯了扯嘴角,笑不起來。視線落在那枚黃金素戒上,莫名其妙地想起當年段瑞金給她的承諾。
——他要給她一場盛大的婚禮,無關其他,只出於愛。他會給很多很多聘禮,用八抬大轎迎娶她過門,前面有十輛汽車開路,沿路撒珍珠當喜糖。
她會戴十克拉的大鑽戒,戴十對龍鳳鐲,穿水晶高跟鞋,風風光光的,在所有人面前,與他許下舉案齊眉之約。
太美好的承諾果然是不能相信的,她傻乎乎地信了,所以後來輸得這麼慘。
他招呼都不打就死了,她卻得用一生的時間去懷念他。
十月初六,宜嫁娶、訂盟、出行。忌赴任、開市。
夜幕落下,洋房裡四處張燈結彩,客廳里熱熱鬧鬧地擺了一桌酒,坐了七八個人。
商元良坐在主位上,趙祝升與阮蘇坐在他右手邊,桌上其他人除孫老六外,皆為分廠的重要管理人員。
趙祝升端起杯子道:“我與她結婚結得匆忙,來不及辦宴席,只請諸位來家中吃頓便飯,過於簡陋了些,禮節也不周到,還望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