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懷中的小孩沖他伸出手,“糖……糖……”
他微笑著轉過身,摸索著揉了揉那小孩的頭髮,從兜里拿出一枚看起來放了很久的糖果,塞在小孩掌心裡,然後跨過門檻,繼續往裡走。
阮蘇全程沒說話,也不敢喘氣。她越是接觸顧千秋,就越是感覺——他不是段瑞金。
段瑞金不喜歡小孩,更不會給小孩糖吃,他連狗都不肯抱。
他也絕不會放下驕傲,來過這麼寒酸的生活。
顧千秋只是跟他長得像而已,或許根本沒有像到一模一樣的程度,而是因為她太過思念,自動美化了。
然而心中想得明白沒用,她的腳不由自主地跟進去,看著他打開銅鎖走進逼仄的客廳里,把菜籃子放在搖搖晃晃的木桌上。
他打了盆水,蹲在門外的台階上洗菜,清澈的井水沒過他白皙修長的手指,很有耐心的洗去葉子上的泥,全程沒看阮蘇一眼。
也是,瞎子怎麼可能看得到人呢?
阮蘇的心痛如刀絞,準備離去,卻聽見他喊了一聲:“阮小姐。”
她驚愕地看著他的後腦勺,“你看見我了?”
他笑,“我聞到你身上的香水味了。”
“那你鼻子可夠靈的。”
“我眼睛看不見,其他方面自然要敏感些,不然如何生活?”他頓了頓,甩甩手上的水,站起身壓低嗓音道:“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你不必跟著我。”
阮蘇本來都要走了,聽見這話倔脾氣冒出來,冷冷道:“這院子也不是你一個人的,管我來不來。”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吧,我要做飯了,請你讓一讓。”
阮蘇往旁邊站了點,讓出煤爐子。顧千秋很嫻熟地刷洗了一口小鐵鍋,炒了一盤小青菜,又熱了點早上剩的白粥,就是一餐午飯了。
他把飯菜端到桌上,坐在旁邊。
阮蘇站在門外,想像著段瑞金過這種生活,心裡便痛了一下。
顧千秋說:“阮小姐,你該回家了。”
她搖搖頭,“我不餓。”
“可我吃完飯得出門算命,你若是再跟著打攪我,恐怕下個月我會沒飯可吃。”
“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