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聞言,眼淚早已經是抑制不住的落了下來。
那可是她幾乎舍了生命生下來的女兒,她如何能夠忍心呢。
雲墨見她這般,瞬間也裝作痛心道:“格格,您不管是怎麼著,只要您活著,起碼還可以為大格格謀劃一番。不管是成不成,您總是努力過的。大格格雖然不能夠承歡您膝下,可骨ròu親qíng卻是斷不了的。您現在如此折騰自己,原本就已經虧損的身子,又如何會好呢?太醫有句話說的好,心病還的心藥醫。您若是自個兒想不開,就真的是老天爺也沒轍了。”
說著,雲墨噗通一聲便跪倒在了地上:“格格就是太鑽牛角尖了,這世上哪裡有人丁點兒錯都不犯。您這些日子,一喝藥就吐,這不是因為您的命數到了,相反,是您不給自己活路啊。您的榮rǔ和大格格可是一體的,若是將來她知道自個兒的親額娘這般殘忍的拋下自己,肯定心裡會涼颼颼的。”
雲墨這話說的劉氏也有些羞愧。
待她放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見太子妃身旁的趙嬤嬤來了。
不用想,方才那些話,早已經是如數的落入她耳中了。
劉氏緊張的就要抓著雲墨的手站起身。
趙嬤嬤趕忙制止,甚至還好心的拿了一塊軟枕墊在她身後,“劉格格,太子妃娘娘讓奴婢給您帶來了一些藥膳。奴婢拿大也叨嘮您幾句,您也是做額娘的了,除了本分的服侍好太子爺之外,大格格,才是您的倚靠呢。這萬事,想開了也就那麼一回事兒。您的xing子主子也是知道一二的,還能真和您生氣不成。您只要盡心竭力的服侍太子爺,還怕日後沒有出頭之日。”
劉氏知道趙嬤嬤這番話是太子妃會意的,難道,她真的還有希望?
這樣想著,她掙扎著坐起身,踉蹌的下了地,渾身顫抖的就跪倒在了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是婢妾一時蒙了心,太子妃娘娘是個仁慈的,婢妾對天發誓日後肯定不會給太子妃娘娘惹事兒的。婢妾甘願一輩子為太子妃娘娘當牛做馬。絕不敢有二心。”
劉氏的聲音又gān又澀,趙嬤嬤趕忙扶著她起來:“那就好生將養著身子,娘娘可是說了,等你什麼時候痊癒了,大格格還是少不了你的照顧的。”
趙嬤嬤又寬慰了一番之後,這才離去。
說來,劉氏是生是死其實是不礙她什麼事兒的,若不是害怕因為她這一命嗚呼了,大格格這個燙手山芋擾的主子心煩,她才懶得管她呢。
後院中,若是自個兒立不起來,那真心是沒救了。
還望劉氏這次鬼門關走一遭之後,能夠想開吧。
否則,如此無用的棋子,放在主子身旁,又有何用呢?
這些日子,胤礽一從宮裡回來之後,習慣xing的去竹筠殿坐一坐,才往其他地方去。
瞧著李青菡微微隆起的肚子,胤礽被劉氏攪得煩躁的心qíng終於是好一些了。
李青菡是知道的,劉氏的命暫且是保住了。而且還聽說,除了太子妃之外,其他格格可都前去探望了劉氏一番。
不管是不是真心吧,起碼人家面子上是做到了。
是以,李青菡也想央求胤礽,她趁著身子還沒重到不能走的地步,也去表表心意。
雖說她去的晚了幾日,可到底,聊甚於無嘛。
胤礽聽了她這念頭,整張臉刷的就拉了下來:“憑白折騰那些做什麼,你啊,現在只管把肚子裡的孩子生下,這就夠了。劉氏那裡,你若是真心覺著過意不去,吩咐底下的人走一遭,不就可以了嗎?”
李青菡玩著他手腕上的佛珠:“就怕妹妹覺著我怠慢了她。再加上她是個多心的,難保不會覺著婢妾是仗著肚子裡的孩子,才落她的面子。”
胤礽的神色瞬間變得更不悅了:“說不準去,就不准去!”
“她那身子病歪歪的,晦氣的很。”
說罷,對著一旁的玉珠冷冷道:“你且記住了,若是你家主子去了劉氏那裡沾了晦氣,你也不必在這裡侍奉了。”
玉珠臉色一白,趕忙跪下:“奴婢謹遵太子爺教誨。”
李青菡見他這般作勢,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靜靜地倚靠在他身上,感受著彼此這一瞬的靜逸。
胤礽摸著她的頭髮,突然想起什麼,開口道:“今個兒太子妃和我說,要是你願意的話,可以請你額娘進來小住些日子。”
李青菡一聽這話,瞬間壓力好大。
太子妃娘娘,您這不是挖坑讓我自個兒往裡跳嗎?
還是說,您就是想試探試探我,有沒有仗著肚子裡的孩子而忘了本分。
李青菡笑了笑,抬起頭,纖細的手指玩弄著他的衣領,喃喃道:“還是別了。人多了,反而是亂糟糟的。如今,有許嬤嬤在這裡照看,已經是很好了。”
“等什麼時候,有機會了再和額娘見面吧。”
“也是,你如今位分不顯,若是讓你額娘來了,指不定會傳出些對你不好的話。那樣,反倒是讓你為難了。”胤礽抑制不住讚賞道。
聽了這話,李青菡突然覺著眼睛濕濕的,為了掩飾自己的異常,她勾著胤礽的脖子,緊緊貼著他。
胤礽能夠給她恩寵,可並不代表,他會從心裡看得上她。就比如方才那再自然不過的話,在他心中,她只是上不得台面的格格,所以他對她的寵,勢必是在一定的界限內的。
李青菡頓時覺著臉上熱熱的,第一次如此直白的體會到,自己尷尬的地位。
之前,她和程佳氏,邱氏,劉氏,同為格格規制,可是因為胤礽對她的恩寵,她偶爾也會有幾絲甜蜜的感覺。
可現在,她覺著真是自己想多了。